那孩子冷静得不像是沈琳莉生出来的,来到病床前先是检查了一遍点滴,再检查一遍梁策打着针的手,最后看了一遍梁策包扎好的腿,又问了他爸几句,最终似乎判定他爸爸是真的手术成功,并大碍了。
金柏越当时就多注意了那孩子几眼,心里还想着,这孩子是学医的好苗子。
所以当他爸爸用优渥的条件把他送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金柏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金院长已经有些年没带学生了,当时梁垣在医院里可谓是风光限,他有那么大一个老师给他撑腰,谁敢不高看他一眼。
那对夫妻临行托孤,然后头也不回地双双出国。
事实证明金柏越当年没看那孩子,梁垣确实是骨科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他的成绩漂亮,活也漂亮,甚至为人处世都让人没话说。
他是医院里的香饽饽,没人敢说他的闲话,他用自己的优秀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也保住了自己的老师的面子。
金院长很疼他,至于疼到什么程度,梁垣上夜班的时候院长夫人曾多次来医院给他送饭。
当时还说过“如果我生了个女儿的话,我一定要把梁招回家当女婿。”之类的话。
后来梁垣从金院长口中得知,他们只有一个独子,也在南城最好的医科大学当医学生,或许很多年后,自己还会跟院长的儿子成为同事。
梁垣甚至期待过跟院长的儿子成为同事。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这一切是有机会实现的。
梁垣父母在国外待了差不多十年,梁垣自己一个人熬过了老师和师母逝去的那七年。
金屿的日子更漫长难熬些,他或许曾经把七年过成了十四年,二十一年,过成了深不见底的灰暗岁月,不见星光,法前行。
他曾每天晨起,在腐烂的地底重塑肉身,像行尸走肉般不知为何而活着。
梁垣一家三口在家里边喝茶边聊些有的没的,不知怎么的就聊到金院长的话题上来。
梁策夫妻二人都感到惋惜,沈琳莉女士还提出要去见一见金院长的儿子,被梁垣否定了:“爸妈,先别去打扰他吧,你俩见到他,免不了要说起他的父母,白白惹他伤心。等时间合适,我再领你们去见他。”
沈琳莉听着觉得不对劲:“儿子,你跟金院长的儿子好像很熟的样子。”
梁垣笑了下:“这些年都有联系,一开始是觉得他是师父师母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身为学生,我自然是应该时不时去探望一下,后来发现,金院长这个儿子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沈琳莉跟自己老公对视一眼,然后又问了一句:“那孩子多大啦?”
“满二十七。”
沈琳莉又跟自己老公对视一眼,两只眼睛闪着精光,梁策对这种眼神简直太熟悉了,宠溺地摇摇头,想要制止她的想法。
但是沈琳莉眼神中的兴奋似乎制止不住,大有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