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秋风瑟瑟。
城内,杀声震天。
凤聿的母亲,万盛的女皇凤瑾之驾崩。
凤家嫡皇女惨遭杀害,次女凤英将军正镇守西疆。
满是血迹斑驳的城墙上吊挂着一根被鲜血染红的绳子,那根绳子似乎早已身经百战粗粝的绳身上面丝丝翘起的尖头像刺一样的扎近一双柔嫩而坚毅的小手上。
那是一根铁三爪上栓的绳子,另一头弯了一截的三爪钩上缠绕着一个士兵新鲜的尸体,尸体卡在城墙的凹槽上,钩爪深深的嵌近士兵的血肉里,顺着绳子,殷殷的红血顺着那百拉不断的粗绳攀爬到凤聿手上。
年仅十岁的凤聿死死的咬着牙,手中力道一丝一毫都不曾松懈,城内的血腥压的他浑身发抖,刺骨的秋风吹的他肢体僵硬;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活下去!
他昨日还开开心心的跑到皇姊身边跟她分享今日御花园里摘到的黑菊,母皇明明身体还康健,今早上他还给母皇请安。
怎的朝夕之间,整个天都城竟落到如此地步!
母皇驾崩之前他知道母皇召见了皇姨、内阁大臣,这两个他自小就极其亲近的人。
但事实就被他看在眼里!一向矫健的母皇被皇姨撒了不知什么白粉,须臾之间,内阁小侍手里就晃出一把阴森森的白刀,母皇更是丝毫没有往日的身手,来回不到十个招数,三人合力便将母皇害死。刀刀插入母皇身体,刀刀丝血不见。
凤聿躲在屏风后面,自己的呼吸似乎都感受不到了,脖子僵硬的如同被人桎梏一般,身体犹如灌了水的湿桶……
良久,大殿人都去了他才反应过来,顺着母皇殿后那荷花池畔,凤聿一路憋着气,躲避着荷花池里的一张张暗网,游到了皇姊的寝宫,他只想着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姊,他只想让皇姊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曾想刚出水面便看到一群面生的护城兵拖着皇姊身边的蓝尹往出走,蓝尹双腿像被血浸湿的布条一样,看起来整个人毫生机……来不及动脑子思考,凤聿失神躲在桥下只怔了两秒。
皇姨要造反!
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出来的缘由。
凤聿又猛的大吸一口气转头向离护城河最近的张贵人寝宫里游去,不想河道内的水越来越黑,凤聿不断地抬头换气,不断的坚持下潜,途径长长的暗黑水道时,更是被道内不知名水草挡的不分方向,越向前游意识越模糊。终于,在水道的尽头,凤聿浮出水面!
本想挣扎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水网桎梏在黑水中央。
他被抓住了。
吐出黑水之时,他朦胧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
就着莲花池表面的清水,凤聿通了通耳朵,揉了揉刺痛的眼睛。
“烦请皇子与下官走一趟。”
只见一个满脸褶子的黑瘦老婆子吐着一口大黄牙道。
凤聿恼怒:呵道:“哪里来的小官,还不快给本皇子解绑!”
“奉亲王之命,抓捕女皇房内刺客。皇子此时出现在这里,多有嫌疑,跟下官走一趟便好。”
“你放肆!我母皇明明…”
“明明好好的待在皇宫!你是什么东西,敢咒当今天子!”
“皇子恕罪,下官给您松绑。”
凤聿用全力在呵斥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的这个自称不是下官的“下官”努力壮着自己的气势,直至被放下来仍旧昂首挺胸,面上除了愠怒看不出来一点儿其他情绪。
——虽然这法子张了自己的势,对付一时还算有效,但没法治本,到时候消息传到这寝宫凤聿还是要被拿下的。
不过这几刻钟已然足够。
“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