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在后面的霍小宝气得哇哇大叫,他别扭的蹲下身子,把那些随风飘散的芦花搂在怀里,哭得满脸鼻涕。
“这是我哥唯一的棉袄,是我哥哥的棉花,你还他衣裳!”
他梗着脖子,一脑袋撞向曾桂花。
后者岿然不动,曾桂花垂下眼皮,瞧见这两孩子被冻得通红的手腕和上面的青紫,她冷冷笑道:“臭小子!这是芦花,不保暖的,你们俩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咧。”
霍羽气得浑身发抖。
一双眼睛冰冷幽黑,死死的盯着温婉。
这棉袄是原主当年第一次上门的时候,送给兄弟俩的见面礼。
温婉面不改色,心中憋了一团火。
她知道自己现在黑得就像乌鸦,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锅需要她背。
累觉不爱。
“钱嘛,还真没有……”
曾桂花翻着白眼瞪她。
温婉厚着脸皮:“要不你把古钟拿来,我修,过两日还你个一模一样的。”
铲着鸡屎往自留地里走的朱心梅慢悠悠的开了口:“阿嫂,别听她胡扯,你家的古钟珍贵,就她,怕是见都没见过……”
“我好歹大学毕业,学的是机械构造,你行你上啊。”
原主的大学读得一塌糊涂,专业却刚好对口。
在家属院一年多,朱心梅就没见温婉干过一件正事,她笃定这里面有鬼,“桂花嫂,温婉妹子是家属院出了名的会吹牛,除了那张嘴会说,干啥都不行!噢,对了,打孩子是第一名……”
霍羽死死的咬着唇,面色急速变冷,“住口!”
最坏的结果就是让霍云霆来解决这个烂摊子,而便宜儿子明显不想让敬爱的父亲知道他闯了祸。
那点儿可怜可悲的自尊心,被温婉一眼看透,她掀起眼皮望向曾桂花,嗓音里带着凉意:“你要是选择信朱心梅,就让她赔偿好了,我没意见。”
朱心梅蓦地闭紧了嘴。
曾桂花面色铁青。
“先说好,修坏了是要赔钱的。”
“没问题,组合立柜你随便搬。”
温婉慢悠悠的开口,让霍羽耳根子迅速浮上一层愤怒的粉红色,他咬牙切齿道:“你敢!”
把俩孩子扔在院里,温婉去了趟曾家。
曾桂花的丈夫是部队食堂颠大勺的,家境优渥,油水充足。
家具的摆放充分的展示着主人的阔绰,曾桂花吹胡子瞪眼的站在房门口,目光落在那被损毁的古钟上,贱嗖嗖道:“看看,这就是你家孩子干的好事!”
门缝处有个黑黝黝的脑袋‘唰’的一下缩了回去。
温婉的视线被摆在桌面上的古钟吸引,繁复的外壳类似西洋挂钟,里面精致的表盘被拆卸得七零八落,不锈钢的外壳甚至有道深深的痕迹,破坏了钟表原本的美感。
很难复原。
温婉拨弄着那长长的秒针,漫不经心:“我带回家修,过两日还你个一模一样的。”
“你能行吗?”
曾桂花的眼神充斥着怀疑和不信任,她真怕温婉闹出幺蛾子,她看起来就不像是能修理钟表的能手。
“如果没修好,你可以去找霍云霆要钱,对了,他人就在家属院,还有什么顾虑的吗?”
一听见霍云霆的名字,曾桂花目光变得闪烁,那可是特战部队的煞神,就连周团长都给三分薄面的,兵团里没人愿意和他交恶,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讪笑道:“啥钱不钱的,没必要……”
屁话!
她若真拿了霍云霆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