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慕子猜不透他的反问是什么意思，在她追星粉他的这些年里，隐约能感觉到他是一个缺爱、喜欢自证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做事的前提是反复求证、验证、论证，以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可和自己谈恋爱，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绝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项慕子很快理了一遍底层逻辑，反问李言川，“你想谈恋爱有那么多人选，为什么是我？如果不是奶奶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还会选我吗？”

“如果不是奶奶……”李言川别过脸，躲开项慕子咄咄逼人的视线，“这个问题以后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回答你。”

“好。”果然还是为了奶奶，心里突然有些失望，“那我们算不算合约恋人？你可以在给奶奶拍照的合同里写清楚……”

虽然很不喜欢合约恋人这种梗，但是这是最好理清关系的一种方式。

项慕子微微前倾，诚信征求意见。

“不好，我们不是什么合约恋人，我们就是真情侣。”短暂的思绪过后，李言川又恢复了谈判的笃定，“你要跟我分手，然后签什么合约恋人吗？我不同意。”

天哪，这是什么逻辑？

他好像在反复表白。

他让候车室嘈杂纷乱的声音消失，让空调吹出热风，让泡面浓郁的气味飘成淡淡的花瓣，头顶一半晴天一半暴风雨，卷的项慕子头昏目眩。

世界一片混乱，唯独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儒雅文静的男人岿然不动，他认真得微蹙起的眉毛，深沉幽暗的双瞳丝毫不允许别人说不。

至少对视的时候，项慕子说不出。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没有理由拒绝，但面对荒诞的恋爱理由，理智又逼着它清醒。

“不同意？除了不让奶奶失望，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想用我做什么挡箭牌？”

“好处？挡箭牌？”李言川诧异，凉薄的声音带着寒气，“你觉得我在利用你？”

李言川面色冷峻地扯松领带，太阳穴的青筋隐隐乍现。

看样子不像。

项慕子没料到李言川会动怒，顿时有些愧疚，责怪自己乱给人扣帽子，总觉得需要当即道歉，便从包里掏出前几天下班逛街买到的水晶手串，递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道歉小礼物，不要生气了。”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李言川还在追问。

“你一个天上遥不可及的耀眼明星，突然就成了我男朋友，我有戒心很正常，我只是想弄清楚，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地陷入水月镜花之中。”

项慕子越说头越低，说到最后只望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玩弄着手中的水晶手串。

那手串装在一个透明盒子里，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快被她抠烂了。

“你觉得很不真实。”

“当然。”项慕子用力点头。

“我也一样。”李言川把手伸过去，“这是给我的吗？”

“嗯。”

“谢谢。”真诚的致谢，同样真诚的把项慕子的纤纤细手一起握住，环抱盈盈细腰，顺势将人拉进怀里。

失去平衡的项慕子，只能抓住目之所及的领带。

不拽还好，这一拽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