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搞么斯?”
爽朗的女声自院子内传来。
李晓兰当即高声回道。
“大妈,我是才爷爷家的晓兰,咱大伯在家没?”
在她看来声音不低,但站在堂屋门口的黄大花只隐约听见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黄大花朝着从柴房里伸出来的狗头呵斥了一句。
“来福!别叫了!”
院子里的雨还很大,黄大花怕外面的人有急事,拿起放在门墩上的斗笠就冲进了雨幕里,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脚。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儿,黄大花刚从亮堂的堂屋走出来,本来针线做多了,眼神儿就不太好使,再加上外面天黑,猛然看到朝着她扑过来的黑影时,也吓了一大跳。
她利索的往后一退,李晓兰晃晃悠悠的摔在了地上。
闪开的黄大花有些尴尬,来人要是在他们家门口摔坏了,这可真有嘴都说不清。她干咳了一声,连忙询问。
“丫头,你没事儿吧?”
“大妈,我没事儿。咱大伯在家没?”
李家村是一个大村子,李晓兰强撑着走到了村中间的李长根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刚刚她是真的没站稳,在歪下去的一瞬间灵机一动,顺势摔在了李大根的门前。
这时候村里的门普遍有门槛,她是看准了方向歪到一边的。就这样还有些咯人,真不愧是千人踩过的泥地。
“你是小草家的兰兰?摔着了没?咋个淋雨跑过来了呢?找你大伯搞么斯?”
黄大花急吼吼的问出声儿,连忙去拉人。
她的问题太多,不过顺着力道起来的李晓兰并不觉得烦,强笑着回答。
“大妈,是我。我没摔着,能不能喊大伯出来一下?我有点儿事情找他。”
黄大花刚将人拉起来的时候,被她冰凉的手惊到了,想都没想就要将人往屋里拽。
李晓兰眼疾手快的抵在门边,用行动拒绝。
“大妈,我就不进去了。劳烦大伯出来一趟。”
“你,唉!我帮你叫人。”
黄大花没拗得过她,把斗笠强行扣在她头上,将她冰凉的双手塞到自个儿的衣裳里贴在肉上,同时还朝着屋里喊。
“当家的,有人找,你出来一趟。”
“哎,我就来。”
头发还滴着水的李长根应声而道。
今年清明的雨下得格外大,他看着雨势不妙,就组织人扒了田坎子,弄得浑身湿气,这不正在洗澡,就听到了旺财的叫声。
李长根往外迈了一步,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去,拿起了儿子放在墙边的斗笠。
他早年间受过伤,只要下雨陈年旧伤就会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这要是不小心淋到了雨,自家婆娘肯定会叨叨个不停。
黄大花看着孩儿爸那磨叽的样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可惜外面太暗,李大根没接收到。
不然高低得和她拌几句嘴。
“当家的,你咋跟个小娘们儿一样,走路慢吞吞的。才叔家的兰兰摸黑淋雨过来找你呢,你搞快点儿。”
有晚辈在这儿,李长根不好与她争辩,加快脚步后,温和的询问。
“兰兰,你这么晚过来找大伯搞么斯啊?”
“大伯,救命啊!”
李晓兰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嚎的李长根的心突突直跳。他当年外出讨生活之初,在城里遇上了做学徒的李长荣,就是靠着他给的一袋子菜窝窝头,才能撑到被队伍的人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