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富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若是没睡好被吵醒,会不分对象的发脾气。好几次被家中的公鸡吵醒,都撵着鸡上脚踹,吓得家中另外一只母鸡好几天都不敢下蛋。
李婆子也知道儿子这个习惯,她捏着嗓子小声的喊了好几遍,都没等到帐子内的人回应,这才觉得不对劲。
她挪着小碎步上前,一把掀开厚帐子,发现被子散乱的铺在床上,一摸被窝儿,半点儿热气儿都没有。
气急的她“砰砰”的捶打着李香梅的房间,愤怒的语言张口即来。
“赔钱货,你给老娘起来!”
“富儿都不见了,你还有脸睡!”
“你个有娘生......的见货......”
随着更多的污言秽语从李婆子的口中喷涌而出,最初被吵醒后已经想好说辞的李香梅气得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瘦弱的小脚老太太一个没有防备,直接扑到了地上,唯一还算坚挺的大门牙都磕掉了,鲜血往外涌。
李香梅被满嘴是血的老太太吓了一大跳,不过刚气急的老太太可是说漏了嘴,一百个她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人家宝贝长富的一根毫毛。
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心凉透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和家里抗衡的资本,李香梅装作心疼的样子扶起老太太,先声夺人道。
“妈,你怎么样啊?咱弟弟还没回吗?昨个儿我见到了大房的那几个扫把星......”
李婆子闻言,阴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血水,她来不及管地上刚脱落的牙齿,漱了几下口后,就快速倒腾着小脚出了门。
不到十分钟,又一阵风似的回房揣上了手绢,捂着口袋往外跑。
致力于降低存在感的李香梅没敢说话,只默默的喝粥。别说这粥甜丝丝的,还怪好喝的,也不知道老太太在里面放了什么?
随即转念一想,也只有长富在家的时候,饭菜的口味儿才稍微好一些。
她气不过“呼噜呼噜”几大口将碗里半干的杂粮粥喝完,也顺手帮一言不发的亲爹添了一碗稀溜溜的粥。
村中间同样端着碗在大门口喝稀饭的王香玉看着李婆子怒气冲冲的从门前闪过,猛地一拍脑袋。
“妈呀,坏事儿了!”
她直接将剩下的大半碗稀粥倒进了嘴里,烫的她龇牙咧嘴的。心疼的从上锁的平柜里抓了一把舍不得吃的干枣,揣在兜里也跟着跑出了门。
“奶,你干啥去?”
她还在流鼻涕的小孙子随口问道。
“你才爷家的姐姐进了卫生院,我瞧瞧去。”
“当家的,咱妈啥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可能长荣哥给咱娃儿看过病吧?”
一道不确定的男声在堂屋响起。
......
刚睡醒的李晓兰听完王香玉急切的解释,笑着安慰道。
“王奶奶,宝爷爷送我们来医院的事儿根本瞒不了多久,奶奶她随便拉个人都能打听到。再说她是我们的亲奶奶,说不定是过来帮忙的呢。我还要感谢您老人家大早上的过来通知我。”
李晓兰说的是实话,她就怕老太太不来呢。
这台子都搭好了,怎么能少得了唱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