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迎接下个月的全国比赛。
当然,这种全国级的竞赛首先从连队里挑选出拔尖的,然后再从营里挑选各个连队拔尖的,彼此之间比赛,挑拔尖的,再到旅,再到军,最后与各军区的比。
我们女兵虽然数量少,但比赛的竞争仍然很大,大家都不敢稍有松懈,每天做好全力以赴的努力。
正当我在绷紧全身投入到训练时,连长要我去趟值班室。
我的第一反应是弟弟来看我了,估计是想跟我说结婚的消息,虽然这些事情在电话里说就好,没必要跑一趟,但可能他正好顺利出差,就来看看好久不见的他姐。
我和弟弟感情一向很好,虽然小时候我们常常打架,因为谁多吃了一块饼干,谁多吃了一个鸡蛋而大打出手,而且每次都是我以血脉压制对方。
后来逐渐长大,弟弟忽然在一两年内从不足我肩膀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八几,自此以后,扳手腕我从来没有赢过他。
他有次甚至的嚣张道:“姐,我现在已经比你高了,以后你就应该叫我哥了。”
气得坐在一旁嗑瓜子的老父亲,甩出一只拖鞋,飞向他那趾高气昂的俊脸。“兔崽子,说什么呢?怎么不让我也叫你呢,我现在也没你高啊!”
弟弟一脸贱兮兮的说:“您老要是愿意,这也不是不可以。”
气得老父亲后槽牙都咬碎了,追着他跑了两条街要收拾他,只因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年老体衰,实力悬殊太过巨大才奈作罢。
我一边跑向值班室,一边回忆着这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却似乎才在昨天的场景。
没想到,竟然是她。t
她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老呢?本来妈妈和她一个年纪,大学还在同一所,怎么她还这么年轻干练,皮肤紧致,一点都没有像三十岁孩子的母亲。
而母亲曾经年轻光洁紧致的脸颊,不知不觉却悄悄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纵使弟弟和我都在努力的快速成长,仍然跟不上爸妈衰老的速度,实在惭愧。
妈妈给我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跟现在比多了几分成熟,似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而且,她和辛轩太像了,果然我们学过的生物课没有骗我们,母亲的基因决定了儿子的颜值,而女儿多半与父亲相似。
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因为这次的比赛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所以我得开门见山的跟辛母说清楚。
于是,我开口道:“阿姨,很抱歉我最近训练比较多,您有什么事还是尽量长话短说,改天我再给您赔不是。”
辛母有些意外但立刻调整好了,粗心的人几乎看不出她表情的任何变化,和蔼的说:“小凌啊,我这次来是希望你和辛轩早点结婚,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尽我所能答应你,辛轩这边是非常赞成的,我们就希望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天哪,太要命了,我们认识才几个月,见面也才两次,没想到居然被儿子和母亲两次逼婚,这多少令人不适。
所以我只好尽快摆明我的态度:“阿姨,最近这段时间了解下来,我确实觉得辛轩还不,但真还没到尽快结婚的地步,我们都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且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才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聊过几次天,我没办法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约等于陌生的人。我想,作为过来人,想必换做是阿姨你也不会愿意的。“
我知道自己说得有些重,但结婚又不是上街买衣服,喜欢了,看上了,付钱立马就可以带走,到时候想穿就穿,不想穿丢在角落里落灰也完全可以。
毕竟,它只是一件商品,而婚姻是两个人,甚至是两个家庭的博弈,怎么可以如此简单粗暴呢?我非常不理解。
可辛母的话,令我惊掉下巴。
辛母平静的回答:“实不相瞒,我结婚前其实连辛轩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大学一毕业,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就让我们结婚了,可能这也是我们这些年过得如此糟心的原因。可能你会觉得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又要如此狠心的做一个像当年一样残忍的父母,可我不觉得我做了,我知道辛轩和他的父亲不一样,我对辛轩的教育,是我这些年唯一的自信。“
虽然很愧疚,因为自己意间的一提,让辛母回到了不堪的过往,但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阿姨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重伤您的,但我得实话告诉您,目前跟辛轩的感情还没有到足以结婚的地步,我们还需要点时间,希望您可以理解。”
一向温婉的辛母忽然坚定道:“确实是我唐突了,但儿媳,我只认你,我喜欢你的个性,尤其是刚刚的谈话,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们终究会成为一家人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忽然有种迟早会栽在这家人手里的恐惧感,而这份恐惧中又带着几分庆幸和喜悦,很奇怪。
谁叫辛轩长得那么讨人喜欢呢?但结婚总不能仅仅因为一张脸就沦陷吧,看过那么或经典或小众或高大上的书籍都告诉一个不争的事实:恋爱脑要不得,否则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辛母又继续道:“知道你忙,不敢太耽搁你时间。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找我和辛轩都可以,别客气。”
我尴尬道:“谢谢阿姨,我在这挺好的,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外援。”
辛母笑笑后,递给我一张卡说:“这个是阿姨的一点小意思,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只能这样了,秘密是你出生年的最后两位加生日,额度不限,想要什么就去买,别亏待自己。”
“这我不能收,而且我在部队管吃管住,根本不需要花钱,也没有时间花钱。”我婉拒道。
这对母子真的很奇怪,他们的钱似乎是大风刮来的,逮着机会就想着送,一点都不考虑对方是否愿意。
也许,如果是我大学刚刚毕业,穷困潦倒到差点睡大街那会儿,我可能会先接受,等渡过难关后再慢慢还,但现在我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工资虽然不多,但也很够花,我还有结余。
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自给自足的底气,便忽然间就长出了骨气,便有了不容践踏的尊严。
我不知道辛母是不是在试探我,或者说,她只是一个竭力遵守和母亲约定的承诺的守约人,或者只是一个单纯的为儿子寻觅一个合眼缘的妻子的母亲。她的做法可指责,可我有自己的坚持。
过了很多天,我们拥有了一个休息的机会,从指导员那里拿来了手机,看到了辛轩的信息:听说我妈去找你了,没为难你吧?
我回:“我,阿姨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辛轩发来:“那我就放心了,我当时还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怕你也像我姐一样被她折磨。”
关于他姐,好几次辛轩都欲言又止,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我虽然八卦心比较重,但还没重到人家不想说,还想方设法让人家吐露的地步。
我本着他想说,我就听,他不说,我就不问。毕竟谁还没点过去,谁还没点不愿分享的事情。
所以,我就没有回他了。
可他似乎却有些着急,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淡淡的回。
“关于我姐,你想听听吗?”辛轩问。
“我……”我的字还没有打完,辛轩立马就发来:“但我怕会吓跑你,所以我在纠结要不要说。”
这前半句立马就激起了我的战斗力,怕吓到我?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一个特种兵,哪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再说,自从当了兵,我的字典里就不应该出现“怕”字。
于是,我斩钉截铁道:“你想说就说,吓到我是完全不可能的,不想说的话,不要勉强。”
“我想让你早点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好让你有所心理准备。不管是作为朋友也好,作为恋人也罢,我想你有权利去试着知道。”辛轩说。
“我其实在第一次见你并认出你的时候,我就想完全告诉你的,但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没说。第二次在银杏大道时也想说的,但怕吓到你,所以又不敢说,现在我想尽快告诉你,让你做自己的选择,如果能接受,那我们就再试着处处,如果不能接受,那我们继续从朋友做起。“看着辛轩一大串的对话框,我严重怀疑他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