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街上的议论声,在低头那一瞬间,千玲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方柔面上虽是一副毫波澜的样子,心里却乐着,眼睛不时瞥向宋知初,自诩得意,可惜宋知初并不关注她,只是静静站在千言之身旁。
“玲儿问大伯安,问伯母安。”柔柔地开口,那般乖顺的模样就是千陌看了也忍不住怜惜,更何况旁人。
可惜旁人不知道她这堂妹,她却是知道的。
小时候,她将爹爹为娘亲描的画烧了,却故意将她叫去,又叫来爹爹说是“姐姐方才也是不小心的,大伯可万万不要怪她。”
就想看见她被爹爹罚。
可惜她的算盘打了,爹爹对自己的宠爱程度,就算是她烧的,他也不会怪自己,娘亲就更不用说了,她能再让爹爹多画个几十幅,让她使劲烧,然后再夸赞她真会烧。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二叔知道后,大发雷霆,当晚就以“不拦着姐姐”的理由将千玲好一阵鞭打,还罚跪了一晚祠堂。
都说,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但千陌又不是君子,她自然是要拿出娘亲给她做的糕点,在千玲面前吃得欢快,看着千玲那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千陌就觉得畅快了。
没想到千玲总是学不乖,寻着点机会便要陷害她,不过每次都会以同样的理由被二叔打得浑身是伤。
二伯母因此恨她得不行,不敢对她动手,就言语上羞辱她。
现在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哎呀,这是陌儿呀,许久未曾见到,倒是容貌倒是更出众了呢,算来是快及笄了吧,是到可以定下一门亲事的年纪了,二叔母改日帮你去京中走走,寻个不苛责媳妇的好人家,陌儿虽才气稍差些,也不能修元,但贵为千家长女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方柔阴阳怪气地开口。
言外之意,千陌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赶紧嫁出去。
千言之与宋知初皆面露不悦,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千闻贤则是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一旁。
见没人回她方柔又继续说着:“不如趁着这次回家,就让陌儿来西院同玲儿学学琴棋书画,刺绣女工,修习乃天生法改变,玲儿倒是帮不上了,那便在其余的下一番苦功夫,学到玲儿十之有一也是好的。”
宋知初拳头捏紧。
眼看自家娘亲就要打人了,千陌赶紧上前:“二伯母有只野猫尿你脚上了。”
众人顺着她的脚望去,果不其然,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猫不知何时来的,此刻正往方柔的脚上撒尿,被发现立刻便快速窜走,一瞬便没影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啊!那是哪里来的死猫!来人!来人!赶紧去抓住它,本夫人要把它扒皮抽筋!”方柔大叫,所有人都看见她完全没有了刚下车那般娇柔的样子,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够了!”千闻贤大声喝止,“还不赶紧去收拾一番,在府门前这般失态像个什么话?玲儿,带你母亲下去。”
“是。”
被千闻贤这么一吼,方柔立马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咬咬唇任千玲扶着她进千府去了。
“二弟,我们也快些进去吧,接风宴早就备下了。”千言之招呼千闻贤进门。
“好。”
在他们身后,宋知初悄悄向千陌竖起了大拇指。
千陌笑笑,今晚定要给她的好大白加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