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突然轻笑出声,他不急不慌的关上窗户,“说不定明天任务就变了呢,已经第四天了,总有转机的。”
他扭身,扬起唇角冲着路迟笑笑,紧接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到角落屈腿坐下。“困了,先睡了。”
路迟看他悠哉的表情,跟着走到另一边角落,安全屋不需要守夜,他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咚咚咚——
屁股下面的床板被人敲响。
傅元缓缓睁开眼睛,他靠在墙角睡得很熟,窗户外面居然大亮,他甚至听到了夏蝉的声音。
他环绕四周,路迟已经不在了,折叠梯被放下来。
颜海锋敲响顶板,又爬了两节楼梯,看到傅元醒了,松了一口气。“醒了,天亮了,嗯……来人了,你下来看看。”
傅元一下楼梯,就感觉一道直直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揉了揉没法清洗的脸,对上了一道难以言说的目光。
傅元友好的对路迟笑笑,后者皱着眉移开视线,他此刻还不知道路迟这是什么反应,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屋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左手撑着拐杖,右手在柜台胡乱的翻着,眉头皱着死紧。
他的背狠狠的弯曲起来,甚至比身材娇小的木淼淼都要矮上不少,身上的白村衫已经完全发黄,还散发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老人扒拉着吧台,动作粗鲁,在傅元走近时,他突然大发脾气。拐杖被他敲得咚咚响,他声音沙哑至极,眼眶早已经凹陷不少,眼球却诡异的想往外凸。
“两包面,一瓶水,两包面,一瓶水,两包面,一瓶水!……”
突然的厉声把周围人吓了一大跳,木淼淼尖叫出声一把抱住了最近的桑安云,颜海锋反应最快,连忙跑到里屋把方便面拿出来。
“一瓶水,一瓶水,一瓶水!……”
老人敲着拐杖,依旧在嘶声力竭的喊,仿佛是个只会重复播放的老旧播放机。
颜海锋皱起眉,他早就嘱咐过别动屋里的东西,两包面也是他看着木淼淼拿的,但是少的那瓶水他根本没看见。
傅元猜到是昨天木淼淼给他的那瓶过期的水,他没喝,随手放在了吧台上,但现在那里空一物。
剩下的人更是不知道,全都围在老人身边,隔着最远的距离,沉默言的看着他。老人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嘴里的速度越来越快,傅元太阳穴已经开始疼了。
乐允锡被吵的头疼,他烦躁的“啧”了一声,先行往屋里走,想去找找水。
剩下的人也都幡然醒悟加入找水的行列,傅元和路迟没动,两个人交换眼神。傅元走到门前,因为老人的到访,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晃荡不堪的木门大开,外面的场景一览余,看起来颇为贫困的街区,还有几间早点铺开着门,包子热腾腾的冒的烟,只是不见人。
夏蝉在门外热闹的叫,太阳也高高的挂在天上,整个大街除了老人的叫喊,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傅元不知道听了多久的“一瓶水”,屋内终于有了动静,左桉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瓶水,准确来说瓶子里只剩下半瓶的水了。
瓶身上面沾满了泥土,像是大雨下过以后产生的新泥。
左桉将水放在吧台,老人停下了喊叫,他凑近眯着眼睛,过了几秒才不满的拍拍吧台。玻璃吧台被他拍的震天响,顺着阳光的光线细看,随着他的动作,一层一层的灰被扬起。
老人扭过身,明明已经是头发全白的老人,动作却丝毫没有僵硬,他细细的从左往右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最后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位站在门边的傅元身上,看到他老人似乎很是不满,他撇撇嘴,拐杖抬起直直指向傅元。
“我要一瓶水。”
被指明解决问题,傅元内心苦笑,自己还一头雾水,就立刻被指派单线任务。
突然被给予厚望,屋里的人关注点全放在他身上,颜海锋很轻的皱了下眉,旋即走到傅元身边。他拍了拍傅元的肩膀,眼神带着安慰,示意他别怕。
比起颜海锋的淡定,乐允锡简直大相径庭,他害怕的看了看老人,视线全是不赞同。“不是,这家伙刚来知道什么呀,就这么交给他,我们大家都得完蛋!”
左桉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傅元,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就算是新人也需要磨练嘛,让他来、让他来!”
乐允锡完全不理解众人的妥协,“这可不是普通的实验,出问题了谁负责,这老头突然就出现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好的?”
他这一质问,众人更是沉默,谁都法回答这个问题。这倒是给傅元解惑了,他们还真是从零点来实验的。
不过,称作实验的话,实验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测什么东西,要什么结果,傅元一概不知。
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像是发掘一个有意思的人,干瘪的眼眶直直对着乐允锡。
桑安云站在旁边被看的心里发毛,她烦躁的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对着乐允锡冷声。“怎么,你有更好的主意?要不你来?”
傅元柔和一笑,安抚性的回拍颜海锋的肩膀,“让我试试吧。”
老人“哼”的一声,粗粝消瘦的手摁住拐杖,隔空点点台子上的半瓶水。
傅元走上前拿好瓶子,脑子里飞速转过出现水的地方,其实根本不需要多想,据他观察只有一处。
他拿着半瓶水,不急不缓的走到角落的佛像处,半蹲下来掀开红布,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瓶子里的水,全部倒在了佛像下的卡槽里。
然后他站起身来正对着神像,学着昨天颜海锋的姿势拜了两拜,拿着空瓶子走到老人面前,一伸手满脸辜。
众人:……
你看看这瓶子它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