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辰宁尤在睡梦。
叩门声咚咚的响个不停。
她翻了个身,裹上被子继续埋头欣赏枕头花。
原以为同以往一样,门口不过是先生派来叫她起床修行的幻生灵兽,被敲门声烦得不行,便随口应了一声:“起了起了,别催啦!”
她伸手往枕头底下摸,却什么也摸不到,恰好敲门声停了片刻。
她便拉了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去。
半晌后,门口的叩门声却更大了,还夹杂着些许山雨欲来之势。
辰宁被吵得法入睡,奈起身去开门,想着应付一阵继续睡。
可开了门才看见,门外哪里是什么幻生灵兽!
一男一女,是她那两位授业恩师,她眉头一跳,直觉不妙,悄摸儿的掐指一算,才记起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当下抽着嘴角“嘶”了一声。
此刻眼前这二人神色皆不快,那女先生面上怒容更甚,大有当即将她剐了,重振师门的意图。
辰宁在心里挣扎了片刻,想着要不要立刻关门,装作没看见,可盘算了一下两位师父的武力值,最后只能艰难的挤出一抹笑,谄媚道:
“先生是来让我下海历练的吧?打个商量,您二位给指条路,我自己跳下去能行吗?”
那一旁高冠玉带的先生叫孔厌,脾性素来温和,听了辰宁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看一旁的满面怒容的孔离。
可孔离的脾性却不是那么温和的。
只见她唇角微翘,冷哼了一声,挑眉看了一眼犹自惴惴不安的辰宁,而后挥袖一甩。
下一秒,辰宁只觉得自己被一阵疾风嗖的一声带上了天。
等在半空中翻滚了数圈,眼前的混元幻境在她眼中越来越小,颠三倒四间,她暗叹了一声,孔离先生扔人的手法越发娴熟了。
不一会儿,她双耳如同灌风一样难受,胃里翻江倒海,辰宁渐渐有些撑不住了,临昏迷前,她仿佛还能听见孔离略带惋惜兼嘲弄的“啧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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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离抬手遮了眼眼,远看天际云霞变化,直到听不见辰宁的声音了,这才觉得神清气爽,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孔厌颇有些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屋内,见枕头下面有些小小的动静,细瞧了片刻,又不由得叹了一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好端端的神器,跟着那丫头久了,也沾惹了一身懒毛病。
他随手关了门,扭头跟着孔离走了。
室内一片寂静,不一会儿,榻上的方枕突然移了位置,只见一方墨色的玉盘从乱成一团的榻上浮起,在空中漂浮片刻漂浮了片刻,他绕着他转了几圈,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化作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消失在了室内。
此时在距离此处百丈之下的海面上,飘来一块不知从何而来木板,那木板子上趴着一个人儿。
木板约莫二尺不到的宽度,边缘趴着一个少女,正是刚被孔离扔下海的辰宁。
她上半身趴在木板上,余下的大半个身子泡在水中,身上的外袍早已湿透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那墨色的玉盘从半空中飞来,在她头顶上旋转了几圈,又猝不及防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
也许是被盘子砸痛了,辰宁睁眼醒了过来,她的意识有些迷糊,海水冰冷,冻得她直哆嗦,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痛意从她额角传来,她伸手摸了摸,一触碰到还隐隐作痛,明显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听见头顶传来咻咻咻的声音,抬头望去,墨色玉盘正兴奋的盘旋在她头顶,辰宁翻了个白眼,总算知道额头上是谁的杰作,她伸手一抓,玉盘安安稳稳的停在她手中,又直接揣进了自己的百宝袋中。
这玉盘有个名字,叫六道,据说是件能随着修为增长,越来越厉害的上古神器,已生了灵智。
但到现在,辰宁除了拿它来拍核桃,拍杏核,拍桃核,顺便拍拍妖兽,也没发现这东西还有什么更高明的用处。
倒是经常在先生面前掉链子,让自己挨了不少罚。
她想起孔离扔自己下海的目的,于是爬上了木板环顾四周,但此时水里竟连只鱼虾也看不到。
她奈的叹了一声,感慨生不逢时。
所幸时间还够,她左顾右盼,她干脆躺在了木板上,抬头望天。
湛蓝的天际。
混元幻境正如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岛屿,美轮美奂如世外桃源。
辰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闭眼休憩。
想她登山爬个台阶,莫名其妙的脚下一软,原本想着不过摔个狗啃泥。没想到竟穿越到了这里。
这个世界像是平行时空,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没什么联系,若说是穿书什么的,又没个大纲脉络。
只是这里有人,有妖兽,有精怪,倒像是一个修真世界,但细说却也不完全是,有些奇怪。
在这个世界之中,东海是诸多妖兽精怪生存的地方,东海之上岛,只悬着她眼前这一片幻境。
她穿越来时,便落在幻境之中。
东海西岸有两国,分别是东胜国与南华国,在往北的极寒之地,则是北冥。
这片大陆叫做东洲。东胜国与南华国隔一水而治,政有不同,宗门分立。
这些,她都是从幻境典籍中看得来的,大洲也好,宗门也罢,这暂时跟她都没关系,她如今还被困在这东海,哪儿也去不得。
她头顶的幻境据说是方外之地,原本归上古真神所有,后来真神陨灭,幻境冷清了起来,便学会了自己往幻境里带人,她只是其中一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