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舟冷笑了一声,言语中嘲讽之意愈浓:“公主殿下张口就来的本事,还真是让人佩服。”
祁踽闻言有些不爽,但还是秉持着严肃和尊敬:“质子殿下总该客气些。”
沈嘉穗一噎,知晓自己将这些事推到他身上有些不厚道,尤其是,她感觉谢砚舟怎么这般讨厌自己?
那漆黑的眼中,遮掩不住的,都是对自己的讨厌。
她这么招人讨厌吗?
她忽而想到今日好似还当着众人面碾了他来着……
“梅磐,若是没有给本宫一个交代,你这护卫军首领的位置,便拱手让人好了,自有能人顶替。”她轻轻咳了两声,面上镇定,并不接谢砚舟的话。
前世他骑马而来,盔甲闪耀着金光,睥睨万物般瞧了她一眼,眼眸淡漠,一如此时,只是那时他好似还有一些玩味在眼中,那一眼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谢砚舟一双眼还在盯着自己瞧,眼中都是对自己的不屑。
她此时的卑劣行径,一幕幕映在他眼中,谢砚舟生的好看,第一次见到他时,清澈的眼中闪过痛苦,他那时求了自己,今日却没有求自己?
他好似有些不一样……
梅磐稳了稳心绪,说道:“公主大半夜跑到这僻静之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与朝堂官员密谋,若当真如此……休怪臣不客气。”
瞧瞧,瞧瞧这嚣张的气焰,分明没将沈嘉穗放在眼中。
沈嘉穗倒也不急,耐着性子,前世刚开始她还欲在这种话上做争辩,后来斗得多了,只觉得毫意义。
“十一郎,你说说本宫为何要来此处?”
祁踽蔑了梅磐一眼,恭敬回道::“回公主,是安排给质子殿下的丫鬟来报……有刺客……”
沈嘉穗默了下来,晶亮的眼盯着梅磐看,唇边露出丝丝笑容,似在嘲笑他。
周遭一片寂静,谢砚舟早就收回了眼神,他身穿白色中衣,脚上一双早已露出脚趾的靴。
虽然情势紧张,但沈嘉穗还是朝他全身打量了几眼。
谢砚舟拧着眉往旁边躲了躲她的眼神,眉间更是不耐烦。
沈嘉穗收回眼神,笑道:“齐大人,怎么?在朝堂上弹劾本宫还不够,如今手都伸进我公主府了?幸得本宫还有些忠心的奴仆,否则明日死在这偌大的公主府,都没人知晓。”
祁踽闻言跪了下来:“十一郎有,求殿下惩罚?”
“啧……”沈嘉穗皱着眉头,假惺惺的:“十一郎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还真是让本宫不喜,不过这公主府啊,也就你知晓尊重本宫了?”
“唉,头疼,十一郎,你负责本宫的后院一切事宜,你且说说,今日这事,本宫该如何给这些大人惩罚?”
她轻飘飘看了谢砚舟一眼,结果恰好对上他漆黑的瞳孔:“咳咳,还有谢质子。”
说这话时,她明显有点心虚,同时心中还有些许疑惑?
他如今怎么跟前世破城夺位后那段日子一般……
谢砚舟噙着一抹冷笑,冰冷地看着她,直勾勾的,眼中都是嘲讽,却并不争辩。
“一般是杀之,只是这几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不好动私刑。”祁踽淡淡道:“不若报官?”
“报官?有梅护卫在此,何苦报官?”
她笑着走到梅磐身旁,一手抚起他的脸,两指突然掐着他的下巴,修长的指甲嵌进梅磐两颊的皮肉。
“梅护卫,你身为护卫首领,就连大儒的儿子都能一刀杀之,这五人你便一并处理了,啊~若这次再敢报本宫的名讳,你大抵也活不了。”
她的指甲淡淡划过梅磐的脸颊,不经意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此前骂名都是本宫担着,本宫好歹是公主,若是影响到皇家颜面,本宫觉着……你更失职,所以梅磐,本宫要你杀了他们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