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轻舟皱了皱眉,电视台的主播怎么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被害人?怕不是由于电视信号线老化,接收到了什么邪典私人电台吧。
思索间,骆轻舟就想再试试能不能关掉电视,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青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但除了转动眼球和呼吸,他现在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连视线都被强制性“挪”向了电视画面。
“凶手作案毫规律可言,死者的社会关系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所以警方完全没有头绪,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法锁定。”
电视上的画面一转,那些照片被缩小放在了画面中的一侧,另一侧则出现了新闻主播的身影,只是这位主播看起来非常奇怪。
画面中只有主播的上半身,看不到头,主播的头似乎已经超出了摄像机的拍摄范围。
这并不是一个人由于身材过于高大所以才拍不到头,而是主播的上半身仿佛是被拉长了,充斥着不和谐的怪异感。
“但法医通过对现场尸块的拼接,发现每一具尸体都丢失了身体的不同部分,经过对比,警方发现现在唯一没有丢失过的部分,就是——头颅。”
说到“头颅”两个字的时候,新闻主播特意加重了语气。
“从部分受害人家中安装的家庭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中,警方获得了一些凶手实施犯罪过程的影像,但由于不知名原因,这些影像非常模糊。”
主播话音刚落,电视画面就被切换到一段模糊的黑白监控录像上,但奇怪的是,录像中从始至终都只有受害者一人,自己将自己一点点肢解,然后再拼接。
虽然画面很模糊,但骆轻舟还是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胃里也不太舒服,愈发努力地想要从被束缚的状态中解脱。
“让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凶手究竟是如何控制受害人自己将自己肢解,又如何将尸块拼接成艺术品的呢?今天,我们现场请来了一位特约嘉宾,让我们来听听他的见解。”
说完这番话,新闻直播间的背景突然一阵扭曲,然后又慢慢恢复正常,只是恢复正常后,整个画面都变得非常昏暗,只有主播的前方有光线打过来,但光源并不明亮,就像是……
就像是电视机屏幕的荧光!
借着微弱的光线,骆轻舟看到了直播间的背景,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那是他家的客厅。
新闻直播间的背景,就是这里!甚至,就在骆轻舟身边!
骆轻舟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冷汗从额角滑落进眼睛里,但因为身体不能动,所以哪怕眼睛刺痛难忍,他也没办法去擦拭,甚至连眨眨眼都做不到。
“看来我们的特约嘉宾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就请他发表一下对于本案的看法。”
电视机中,看不到头的新闻主播还在继续说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电视画面的视角也在不断拉远,最终骆轻舟成功在自家的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僵坐在那里,双眼圆瞪的自己。
紧接着,他的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左侧转动,一件长的过分的灰蓝色西装首先映入眼帘,往下是一双穿着同款西裤的腿,腿的长度很正常,就像普通人一样。
至于脑袋嘛……
新闻主播的上半身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在骆轻舟的视野里,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头。
“请问,您对于最近河沁市发生的这一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有什么看法?尤其是对于这种艺术般的杀人手法,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电视机内又传出了新闻主播的声音,与此同时,骆轻舟的头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方看去。
新闻主播肩膀以上的部分慢慢出现在他视野中,首先是一片斑驳的暗红色血迹,然后是同样被血迹染红的衬衣领子,再向上……竟然没有头!
不不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没有头,而是没有人头。
在本来应该长着头的地方,一个圆筒形的白色监控摄像头正对着骆轻舟的脸,外壳上满是斑点状且已经凝结的血液,内部有半圆状的红色光芒在缓慢闪烁。
下方,是一条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非常粗暴且直接地插在暴露出来的一节颈椎骨中,随着摄像头的转动,金属支架与骨头相互摩擦,发出“吱嘎吱嘎”刺耳的摩擦声。
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大锤子,捶在骆轻舟紧绷的神经上,并且每锤一下还会大声地喊:“80!80!”
原来那些播放在电视上的监控录像,都是这怪物亲自录制的。
在看到怪物样貌后,骆轻舟浑身汗毛倒竖,头皮一阵阵发紧。但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的内心出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想要砍掉自己脑袋的冲动。
于是下一刻,青年的右手自己动了起来,先是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然后将刀刃贴在脖子上,刀刃划破皮肤,一丝鲜血滑落到了那圈疤痕上。
“噼啪……”
倏地,一道仿佛种子破开表皮开始萌芽的轻响,在骆轻舟的脑海中炸响,紧接着一道道暗金色的纹路自疤痕处开始向外疯狂蔓延,手术的后遗症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发作。
很快,暗金纹路爬满了他的胸背和臂膀,并且第一次开始向上蔓延,两道纹路从滚烫的疤痕延伸而出,顺着下巴从嘴角爬过,一路到达下眼睑,随后穿过双眸冲入到头顶的黑色碎发之中。
骆轻舟那双本就明亮深邃的眸子,此刻泛起了暗金的色泽,瞳仁中似乎有玄奥的符文组成的圆圈,正在缓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