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那尖利的声音仿若化作实质,如两把匕首般刺入了骆轻舟的耳朵,青年只觉得耳中如有惊雷炸响,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身前两扇木门缓缓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丝丝缕缕的寒气从中窜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向角落里的青年缠绕过来。
与此同时,那沉重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几乎瞬息间就来到了挂帘之外,一只带着老旧工作手套的手“啪”的一声抓住了挂帘,惨白的纸灯笼则已经向挂帘内伸了进来。
这一次不知为何,即便骆轻舟如今已经陷入绝境,他的身体却毫反应,没有一条暗金色的纹路浮现。
“等灯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骆轻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那是收到微信消息的声音,而且似乎是一条语音信息,因为紧接着“嘀”的一声,那条语音消息不知为何自动播放起来,手机中传来一个沉稳且平静女声。
“轻舟,之前你走得急,奶奶忘记给你生活费了,刚才用支付宝给你转了5000元,你收到了记得跟奶奶说一声。”
语音结束,缓缓打开的木门停了下来,那只白纸灯笼也没了进一步的动作,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哗啦啦……支付宝到账,5000,元~”
支付宝那令人愉悦的撒币声音响起,这声音像是又按下了播放键,开了一半的木门“嘭”的一声死死关上,一些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寒气拼了命地往门缝里挤,有些甚至像手一样在不停拍门。
而那只戴着破旧皮手套的手也仿佛被烫到一般,连带着白纸灯笼一同缩了回去,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以极快的频率向远处逃离。
脑中依旧如针扎般刺痛的骆轻舟茫然地放下堵住耳朵的双手,他有点闹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放弃了思考。
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随后两眼一黑,就陷入昏迷中。
……
晃动的车厢内,骆轻舟身体僵硬地躺在上铺的铺位上,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根本没动过。对面铺位的童勋则不知所踪,被子胡乱地堆在床上。
一只黑色的皮手套用两根指头站在手机两端,顺便固定住手机,一根手指轻点手机屏幕关掉了微信,随后另一根手指按下侧面的实体按钮,将手机屏幕关闭。
做完这一切后,黑色皮手套抬起食指,擦了擦中指上那并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整只手套都软下去了一些,仿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要不是他艺术家机灵,听到手机的声音察觉到不对劲,及时点开了那条语音,骆轻舟很可能就会死在自己的梦中。
好在自己聪明,之前就记下了骆轻舟手机的解锁密码。
如果这小子刚出门就挂掉,那他这只“可怜、弱小又助”的手套,肯定逃不了神形俱灭的下场。
虽然现在每天要在手套内承受3次凌迟之刑,但他还不想死。只要不死,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还没能完成最满意的作品呢。
皮手套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爬回了骆轻舟的书包中,费力地拉上了拉链,背包上挂着的一只毛绒小猫玩偶轻轻晃了晃。
唉,心累。
……
翌日,清晨。
骆轻舟是被童勋给摇醒的,青年从昏昏沉沉的黑暗中苏醒过来,揉着眼睛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好像在睡梦中被一群人给揍了一顿似的。
“童子鸡你个没良心的,说好的在路上照顾我呢,昨晚喊破喉咙了都喊不起你,跟个死人似的挺在那……”
说到这,骆轻舟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铺位上,周围的人也都在正常地聊着天,仿佛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站在下面摇醒他的童勋也愣住了,他昨晚在睡梦中,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鬼的气息,但还没等他追踪到源头,那丝气息就突然消失了。
他整晚都没听到骆轻舟叫过自己,更别说喊破喉咙地喊自己了。
“你是不是……”童勋话没说完,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起手机指了指,意思是用手机说。
骆轻舟点点头,但却没有马上去拿手机,而是打开背包拿出洗漱用品,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漱。”
从上铺爬下来,骆轻舟注意到,下面的铺位已经空了出来,昨天的聋哑人一家似乎在夜里的时候下车了。
刷过牙,又用冷水洗了洗脸后,青年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回到隔间里,坐在童勋对面的下铺上。
虽然这个隔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但两侧的隔间还有人在,走廊上也经常会有人走动,于是骆轻舟还是掏出手机,准备将昨晚做的那个怪梦的内容发给童勋。
结果他刚打开微信,整个人就愣在那里。
他看到微信上,自己唯一一个设为特别关注、被高高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在昨天半夜3:42的时候,发来了一条语音。
咽了下口水,骆轻舟点开了这条已经被播放过一次的语音——
“轻舟,之前你走得急,奶奶忘记给你生活费了,刚才用支付宝给你转了5000元,你收到了记得跟奶奶说一声。”
“!!!”
跟自己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