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粤省下雨虽然不多,却仍旧的阴冷,这对建筑工来说,是一年中最坏的时候。风冷而干燥,吹得面上都起,刘若林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在工地里干这么久的。
中午吃饭,工人们将木头堆在楼层的空旷处,生起火来。大家围着火堆吃饭,自然七嘴八舌。那个常使刘若林觉得好笑的阿龙,咧嘴笑道:“阿冬,昨晚怎么样,赢了吗?”
阿冬没好气道:“别提了,输了几百元,这个月没钱打牌了。”
阿龙嘿嘿笑道:“怕啥,今晚再去过,说不定能赢回来。”
阿冬眼睛一亮:“你再借300元给我?”
阿龙急了:“靠,上次的钱都没还我!”
阿冬讪讪一笑:“我都知道你这人滑头,不借拉倒。”
阿龙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唱:“又放工,打餐懵,围埋砌几圈论英雄(此为许冠杰的粤语歌)……”
林笑得喷饭。阿冬奈地瞪了阿龙一眼。
泥匠老枊头接过话题道:“其实赌钱有什么好,伤心又伤神,不如拿些钱到足浴中心洗洗澡,按按摩,放松一下身心。”说罢色咪咪笑着。
阿龙随即笑嘻嘻道:“老枊头说得对,赌钱的确不好。不过,那些足浴中心的小姐姐手法也太好了,把你按得骨瘦如柴。哈哈哈,伤身体啊!小心生花……”
老枊头马上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阿成桀桀一笑:“嘿嘿……”
坐在老枊头身旁的泥匠陈忠趁机问:“老枊头,最近有没有好货色?”
老枊头得意了:“你说结婚有什么好,在外面潇洒一下都要鬼鬼祟祟!”
阿龙喃喃自语道:“我们乡下里有个五保户,死在家中三四天了,也没有人知道。”
老枊头气坏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都三十岁还讨不到老婆,你看着你副鬼样,吊儿郎当,没一句好话,我靠你奶奶的……”
阿龙马上道:“哎!你别误会,我不想结婚而已,以我的身材和口才,你以为我泡不到妹子吗?幸好我没结婚,到时在南番顺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听说那里流行上门女婿,到时我每天照顾孩子做厨子,那用这么辛苦砌房子。”
老枊头也被他说得失笑起来,正想讥讽,旁边的杨忠用脚碰了一下老枊头:“到底怎样?”
老枊头神秘一笑道:“来了一个18岁的小姑娘,腰细白净身材好,超级正!不过,10天的工钱就一下没有了。”
杨忠咽了一下口水:“那是小意思,只要不让老婆发现就行了。”
搬砖的日子虽然枯燥而又味,但听听大家的笑话和黄段子,倒也不觉得难过。
在工地里干了三个月,已经快过年了,刘若林于是向表叔辞工说:“表叔,做满这个月,我不干了。”
表叔很奇怪:“为什么?”
刘若林说:“再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到时候很多同学朋友回来,我想和他们聚聚,看他们能不能带我去省城发展。”
表叔爽快地道:“好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且发展机会多。”
临近公元2000年了,过年的气氛很浓厚,家家户户除旧迎新,置办年货,这是历史性的千禧年龙年,大唐帝国电视台特意大肆宣传,这是国泰民安的一年,所以到处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一阵摩托车的刹车声,刘若林的死党兼同学莫伟明如约而至。
“小林,出来。”莫伟明高声喊道。
看到是莫伟明,刘若林很开心:“你放假期了?过年了,你们服装行业不是最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