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马车刚入京城郊外,一声凄厉仓惶的女子的尖叫便传入了耳中。听得人心震颤。
“姐,这是什么声音?”少年看向身边的姐姐。
少年叫木延笙,是镇守西疆的镇西大将军兼忠毅侯木开勇的儿子,两个多月前皇上刚封的世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看着顽皮淘气,但依稀透着一种少年将军的气势。
坐在旁边的姑娘,是他姐姐,叫木华阳,亦是皇上刚封的郡主。可惜她好好一张脸,偏偏那妆画得像鬼画符,让人生生不敢看第二眼,担心伤了眼睛。但若是看得仔细,定会发现她奇丑的妆容下,藏着一双透亮灵动狡黠的眸子,仿佛揽了世间万千光华。
木延笙话音未落,刺耳的起哄呼喝声从那同一处连绵不绝地传来,盖住了方才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木华阳眉头微皱,掀起帘子,往声音传来那处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圆形看台,比路面高,台上一圈又一圈围了许多人。主要是些男子,身着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看来富家子弟居多。因隔得远,且看台高于路面,木华阳看不出他们在围着什么而看。
从女子凄厉的叫声和男子们兴奋怪异的哄笑呼喝声中,木华阳能猜到那里发生的必非什么好事。
忽而,女子惊恐的惨叫划破男子们的怪笑声,再次向这边传来,一声又一声,让人听着除了惊颤,还有不忍,不断揪心地猜想那女子如今正在经历什么可怖的事。
木延笙也皱着眉头,“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
闻言,同乘一辆马车的刘公公顿时暗暗叫苦,这一路已经被这混世魔王一般的两姐弟折腾得苦不堪言,他现在只想赶快进了京城,回宫复命,了了这桩几乎没要他老命的差事。
“哎呦,小祖宗、小姑奶奶,马上就进城里去了,皇上还在宫里等呢,别管他什么这个声那个声了,你们日后想看,多着呢!”
木华阳回头,眸中流光一转,笑问:“刘公公知道前面看台上,大家围在一起,是在玩些什么有趣的事吗?”
刘公公透着帘子懒懒瞥了一眼,心想都是些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聚在一起,想来又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罢了。
他强忍着不翻白眼,笑道:“咱家与郡主、世子一路回来,怎会知道他们在玩些什么。咱家又没有那能掐会算的本事。”
刘公公心想,要他能掐会算,知道木家这两姐弟如此能折腾,当初皇上让他去西疆宣旨并把木家这俩玩意儿带回京城,他定不会答应得那么果断。
从西疆到京城的这一路,这对姐弟尽整幺蛾子,一会儿爬树捉鸟,一会儿又下水摸鱼,一会儿看人斗鸡打架,一会儿非要与官兵去抓山贼……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让他不是提心吊胆就是魂飞魄散。原本一个多月的路程,生生被他们走成了两个多月近三个月。
他们沉默,他害怕,怕他们憋着什么好鸟,他们说话,他更害怕,那一说话就是要去折腾。刘公公一路都在想,等回到宫里,若皇上问起来这对木家姐弟有什么表现,他一定要声泪俱下地在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让皇上知道这对姐弟就是个顽劣不堪的混账东西!
殊不知,华阳要的正是这效果。等回到京城,刘公公向皇上复命,她就盼着刘公公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她姐弟的乖张顽劣不堪,最好说成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好让皇上心里对他们的猜忌减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