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平每天不是泡在资料室,就是彻夜翻译资料,每天都是累到倒头就睡。这样就没空闲去想国内的事,也感受不到这间房子的冰冷和凄凉了。
忙、累、吃饭凑合,陆方平越发的瘦了。
林叔新得了一幅仕女图,让陆方平过去掌掌眼。
“林叔,您这是从哪淘来的?”
陆方平今天穿一件圆领的衬衣,宽松的衣服越显清瘦。袖子卷到小臂以上,一节胳膊青筋明显。
“这是王瘸子人肉背回来的,从柬埔寨过得境,全靠两条腿。我看着,成!”
弥勒佛摇着扇子喝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眼拙,但看着,也成!别的不说,这股土腥味做不了假,用香薰,用料煨都会让画受损,但画完好,并任何气味带来的损伤,这至少说明是才见新天地的。”
弥勒佛:“那画轴能修吗?”
陆方平:“放心。”
弥勒佛:“哈哈......我就知道没你干不了的活,来,咱们里头坐,自从你从国内回来,气色怎么不见好啊。”
陆方平:“可能在国内呆的对新加坡有点水土不服了。”
弥勒佛:“小陆啊,任何事情呢都是有好坏两面的,你现在只身一人,看似孤独,但其实你比别人更自由啊,你只要对你自己负责就可以了,对自己好点,难为自各何苦呢?”
是啊,陆方平心里也是矛盾的,一面想让程遇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怕他承受不了会后悔,一方面又希望程遇能来找他。他不辞而别就是想让俩人都在对方触及不到的地方冷静,好好想清楚。
可回来这久了,自己根本就扯不断,理还乱。程遇,你还好吗?
“嘿,魂没了!”林叔敲着茶杯子问道:“想什么呢?手里还拿着刻刀呢?”
“没,就是走神了,这个画轴是檀木的,很好修。”
明代的字画,画轴以木、竹为主,上等画作也有用玉石的。此画也算是佳品,用的是上等的檀木,看来这是作画者家道中落前的作品。
画轴残次地方的碎屑用刻刀铲出一部分,混合同等材料,埋进土里发酵,然后挖出来氧化,再把残次的地方补齐,不能说天衣缝,但能说毫差别。
·
新加坡的华人华侨占总人口的60%以上还多,因此农历新年很热闹,越是热闹,孤独的人就越显寂寥。偌大的屋子就陆方平自己一个人,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听见上下楼梯的脚步声,能听见......门铃声?
陆方平以为自己产生了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可门铃又响了,且略显急促。
“是谁?...---程遇。”陆方平打开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但,那个活的程遇就站在他面前,像他们第一次在机场见面那样,噙着露水的眼睛炙热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相信我来找你吗?那我就让你相信相信。”程遇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说着就抱住陆方平一口咬在了他白嫩的耳垂上。
“嘶,好疼,你是狗吗?”是疼啊,但也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疼?你还知道疼。”程遇满脸笑意,语气却恶狠狠的说道,“不辞而别,还替我做决定,提裤子不认账你厉害啊。刚才那下是让你清醒的,你还欠我一下。”紧接着一口又咬在了他肩膀上。
“啊,疼,唔......”想问的话被结识的堵了回去,还有什么比唇舌交缠,呼吸相撞来的更真实呢?
窗外雨豆树被风吹的簌簌作响,那是为相爱的人在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