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整整七年。
丈夫在那场车祸中送了命,她哭着喊着去报警。警察却找不到这条路上唯一的监控。那其他路口的监控呢?能不能找到,是不是可以一一排除。可是警方却迟迟给不到答复。时间越久调查的难度就越大。
在这个监控不太普及的年代,她哭着喊着胸前挂着一块牌子,满世界找目击证人。
“你有没有见过这边出过一次车祸?”
“大哥,就在这条路,您店铺附近,发生了车祸。您有没有看见肇事车辆?”
“大姐,您有没有见过这边出事撞死过人啊?”
“一定有人看见的呀,到底是谁害死的书平啊?”
那一年肖安跟着母亲把这条街都跑烂了,才从一个女人那得知当晚确实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出了事,但当时天太黑她没看清。等到第二天他和母亲再次找到女人时,她却说自己瞎说的,什么也没看见。在他和母亲多次询问未果后,女人也搬离了这条街。
叶小兰深爱着丈夫,她在绝望中站起来,又在绝望中倒下,直到痛苦将她撕裂。
那晚她牵着肖安的手走到顶楼。
“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吗?”她的声音像一片枯叶轻轻落下来。
“车,车祸”肖安往楼下看了眼害怕急了。他想牵着叶小兰的手,却又害怕牵她的手。
“人命比纸薄,说没就没了。警察包庇,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也走了。我真的没法儿了。”叶小兰瘦弱的身体支撑不了太大的悲伤,她慢慢地往下滑,缩成了一小团。
“他自己在那一定很冷很孤单吧?”纤细的声音和她的身体一样瘦弱。
突然她冰凉的手掌攥住了肖安的手腕。
“小安,咱们下去陪他吧。他一定想我们了,他平时最喜欢你了。虽然你不是他亲生的,但他对你比对亲生儿子都亲。你要什么给什么,他把你放在心尖儿上。书平,书平他一定想你了!”
肖安吓得连连后退。父亲死后,叶小兰仿佛被痛苦和仇恨割裂。她时常突然暴怒,将她的奈和痛苦全都推给肖安,有时又可怜地要与肖安相依为命。昔日还算温柔的母亲变成了悬在头顶的刀。
“不要,不要,我害怕”肖安躲开楼顶的边缘,泣下如雨。
叶小兰眼里闪过犀利的光,她突然站起来,指向他。
“为什么不要。要不是你非要报什么美术班,他会没日没夜加班赚钱吗?会大晚上回不了家吗?会出车祸吗?”
她的嘶吼划破了黑夜,一把将肖安拎了起来。
“你不过是被你爸妈卖掉的孩子,怎么就突然金贵起来。你看谁家有条件给孩子报课外班,怎么你就和别人不一样,怎么你提的要求就一定要做到?!”
“我了,我不学了,我了!”眼泪跟不上悲伤的速度,快要把胸口挣裂了。
“你是谁?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出现?他凭什么为了你送了条命。现在好了,书平没了,我们都去陪他,都去陪他!”
“妈,妈”
肖安拽住衣领苦苦挣扎。
“凶,凶手还没找到,我们都不能死!”
“找不到,找不到啦!”
“可以的妈,活着就有希望。我..”剧烈的挣扎让肖安颈部肌肉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