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巧道:“秋点三花可是能补地缺的大药,一点药渣子也够这金丹小辈恢复身体了!”
轻不悔点了点头。
“铁衣不知道死没死?”
“他算得上是个豪杰。”
赵巧道:“来围你的是阎罗八殿的哪一殿?”
轻不悔摇了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我只能确定是阎罗八殿,你要不要通知东凌宗一声。”
赵巧眼睛转了转道:“若是铁衣死在东凌宗,那东凌宗可不好对青海剑门的遗老遗少交代啊.....”
“青海剑门最擅用毒...真麻烦!”
“罢了,这也不是我的事,现在的东凌宗也是小辈在管事了!”
“之前不说了吗?我们这一代,注定会凋敝的。”
“铁衣早在五十年前就该死了....”
“他没有表面那般老实!”
轻不悔皱眉道:“怎么说?”
赵巧噗嗤一笑道:“子方国,国内首富,因为可能有一味秘药炼毒。”
“被铁衣毒杀了全族。”
“你这还相信他是好人吗?还休息好人就真活得长吗?”
轻不悔释然一笑道:“是啊!你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死!”
赵巧道:“你我又没仇要报,也不怕死!”
轻不悔道:“还有酒吗?”
赵巧道:“就等你说这句话了!”
......
醒来的陆九长叹一口气,他体内大大小小断裂的经脉,骨髓已经愈合如初。
可以确定的是,至少魔教诱诈轻不悔和铁衣下的饵料倒还是下了功夫的,至少真能补缺。
在没吃秋点三花之前,陆九的金丹是轻不悔缝缝补补的金丹,就像是用枯木搭成的高塔一般,看似美丽,但很容易碎。
而巧合的是,如果陆九吞的是真正的秋点三花的话,那他原本就破碎的金丹反而会承受不住药力,让陆九再存进的可能。
甚至会反噬病亡。
人缺是承受不住地缺的。
这药原本就不是给陆九用的。
陆九此刻金丹的裂痕已经开始逐步修复,他眼眸中的神伤,手臂上的骨裂,脊背里的深寒都开始变好。
陆九盘坐,又开始沉睡。
轻不悔和赵巧都在为陆九护道。
一声重重的咳嗽打破了长夜的寂静,陆九打了一个哈欠,他嘴里金色之气盎然。
一颗金丹吞入腹,我辈由我不由天。
在自碎金丹的五年后,陆九重回金丹境。
实打实的金丹境!
陆九的面目拧在一起,他早已泪流满面。
赵巧和轻不悔的杯子碰在一起,酒液飘洒。
......
归程。
轻不悔和陆九走着走着,又爬到了陆九的背上。
“陆九,我师姐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陆九刚想说话,山道上的风雪吹过,陆九苦咽一口风雪。
“我师父她.....我也看不透。”
“她会不会早就是魔教之人了?”
轻不悔言。
若是陆九从前问这个问题,轻不悔一定会给他一个爆栗。
陆九道:“回山之后我们干嘛?”
轻不悔把头埋在陆九的肩头道:“睡觉吧!我太累了!”
陆九问道:“师叔,你当时怎么反应过来的?”
在陆九彻底清醒后,轻不悔告诉了陆九事情的经过。
“你知道我的面具是什么吗?”
陆九摇了摇头。
轻不悔道:“那不是面具...”
“听过白泽没有?”
陆九道:“那是白泽的面具?这等大妖不是与天地结契了吗?”
“不死不灭!”
轻不悔在陆九身后点了点头,小声道:“白泽的..白泽的近亲。”
“我去,师叔,你怎么弄来的?”
陆九被轻不悔的话勾起了兴趣,白泽虽然没人见过,但是那可是传说中天地初生之时有的大妖诶!
轻不悔道:“你别问了,我不也没问你的墨隐吗?”
陆九虽然被扫兴,但还是笑道:“反正师叔很强,我就开心!”
“师叔,你能不能再变一次面具,我想看看白泽近亲!”
陆九的脖颈突然一疼,轻不悔狠狠的咬在了上面。
.......
东阳山,东阳剑宗。
新年。
轻不悔终于同意了陆九盖屋子的想法,而陆九也终于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钉下了屋子的最后一颗铆钉。
“小师叔,你会写字吗?”
“你来写对联!”
陆九从房梁上跃下,数九寒冬,但他身上全是鼓胀汗气。
陆九身形健硕,汗气在寒气中化作淡淡烟雾。
轻不悔瞧见了,有些脸红,
她指尖一点,屋子里的木屑翻飞,化作一阵风从门里蹿了出去。
“你也练剑,居然不会写字?”
“你放心,你师叔银钩铁画!写的一手好字”
但轻不悔突然眉头一皱,她眼神锐利,看着门外。
双凛持剑,站在门口。
轻不悔言辞锐利:“得!两三年前的那场问剑,大宗主想还回来啊?”
双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三月就要去天下剑宗大比了。”
轻不悔打了个响指,脸上的黑灰瞬间不见,一袭红白的东阳道袍上身。
门外冰雪,门内冰雪佳人。
轻不悔道:“怎么问法,生死问剑?”
双凛嫣然一笑,道:“按年龄,我算是你大姐,没必要言辞这么锐利吧?”
轻不悔打断了双凛的话,笑道:“没听说过比人大二十五岁叫大姐的,要不是你拜师晚,我都能叫你师叔了!”
双凛脸上的依旧保持着笑容,她知道,轻不悔一定会接下这场问剑,自己也一定能在这场问剑中学到东西。
轻不悔道:“真想问剑?”
双凛道:“就三剑,让我看看流云意!”
“流云意我早就忘了!”
轻不悔挺身出门,风雪擦过她的脸颊。
太阿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轻不悔问道:“你剑门大比的对手是谁?”
双凛道:“南海剑门,南诏剑宗,或者是溪湖散人。”
轻不悔顿了顿,道:“南方剑修重剑意,你来找我还真没.....”
轻不悔抬头,轻声道:“你是师姐,我让你先出剑。”
“你我只比剑意,不比术法,我不想我的小师侄再辛苦盖楼!”
双凛点了点头。
双凛手中长剑直横,长剑飞速旋转,突然,她身形如同被弓箭惊吓的云雀一般扑腾,雀起于地,悬于中。
但其意在天。
双凛手中的长剑就叫“青雀”。
长剑已经被双凛的灵力感染,有了自己独特的剑之灵。
这可不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雀,青雀,此方世界的神鸟,九天来下,满翅寒羽。
而轻不悔没有那么多的剑招,长剑抖擞,铮鸣之声有如雷音。
太阿剑是帝王之剑。
地之宰执对上了天上神鸟!
陆九根本看不清轻不悔和双凛的剑招,只是一瞬,在浮光掠影的画面后,陆九听到了三声铮鸣。
他新盖的房子碎了三块瓦。
而双凛长剑撑地,半跪在地上,嘴里咳出鲜红的血。
轻不悔面色煞白,但她毕竟还是站着的。
双凛强撑着痛苦,抱拳道:“多谢!”
.......
“小师叔,宗主的剑为什么会比不过你?”
“她都是化神巅峰了!”
轻不悔伸出玉足,踹了踹陆九道:“你巴不得她打赢我?”
陆九道:“我是想师叔让着她点,不然她下次还来?”
“我看师叔你面色也挺白的!”
轻不悔哼了一声道:“那是我本来就白!”
但听闻陆九关心自己,轻不悔主动的给陆九夹了一块肉。
他们在吃年夜饭。
桌上一只烧鸡,牛羊肉,排骨都有。
中间还有个炉子,里面煮着汤。
陆九道:“师叔,又是一年咯!”
轻不悔默默的扒着碗里的饭,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九看着她,她的睫毛动了动。
颤如蝉翼。
二人相视一眼,仿佛门外的风雪声,炉火的炙烤声,蜡烛的摇晃轻声都已停下。
“小师侄,今年又是咱俩了!”
陆九笑道:“年年都是咱俩!”
.........
二月,春风忽来,冰河渐消。
正在晒太阳的陆九被轻不悔叫起。
“走!我们去看天下剑门的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