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唤羽看向宫远徴,笑得温和,在这种时候,显得很是异常。
“远徴,你还记得两年前抓住的一个锋刺客吗?”
宫远徴双手抱臂,语带骄气:“自然。她潜入医馆,被我察觉,用毒烟逼出,最终抓获。”
“你怕是不知,当时月公子为了看你的出云重莲私自跑到前山,见到了你抓到的锋刺客,竟然心生怜悯,以药人的名义救下了她。”
宫唤羽对宫远徴的印象其实很不,心思好懂,能力卓绝,重情义知是非,少年看中的是宫尚角,因宫尚角才看重宫门。
“怜悯?他怕不是好色!若刺客是个男的,他怜悯得起来?哦,对,锋因茗雾姬传出的消息,开始培养女刺客了。”
宫远徴气呼呼地瞪着月公子,对执刃和月长老所剩不多的尊敬更是没了踪影,至于茗雾姬,一个心怀诡意的锋密探,可担不得“夫人”二字。
也对,原本辛夷只是来避祸的,更是宫鸿羽的好友的爱女,可他连好友的女儿都算计,这人就不怎么样。
宫远徴看向叶辛夷,安抚道:“辛夷,你放心,徵宫不会亏待你。”我不会像执刃一样三心二意,两面三刀。
叶辛夷一脸懵,这里有她的事吗?只能装作听懂了,点头应是。
宫尚角阖目,不断提炼着宫唤羽话中的讯息。片刻后睁开,眼中情绪都收敛干净,继续面表情地听着,只是背后的手攥拳攥得青筋突起。
雪长老想到自己雪氏一族安安分分的待在雪山,却有人视宫规,私自出来,一脸愤懑:“月公子,你竟私下后山!”
“雪长老,他不仅私下后山,之后更是带着锋刺客回到后山,柔情蜜意,托付终身。”
“可你不好好谈你的情爱,偏要来一出假死!”
“结果是,锋把人劫走,得到了她身上的百草萃,救下了中毒的首领。”
“而那名叫云雀的锋刺客也没得到半点好,被锋杀死,嫁祸给宫门。”
宫唤羽死死盯着月长老,眼中是满满的憎恶。
“月长老,你还有心情怀念那个刺客,为她白了双鬓,可知这两年内被锋灭门的、胁迫有多少?”
“你让那在锋苦苦挣扎,费尽手段下毒成功的孤山派遗孤怎么想?”
“你怜悯那个魑,那谁来怜悯辛苦爬上魅阶的她?”
“从魑到魅,一个曾经的孤山派大小姐,我的妹妹,你能想象她在那鬼蜮受了多少折磨!”
“你名字中带着象征高洁的‘月’,看着也似清风朗朗,实则背后尸山血海,满身罪孽!”
“我这些年一刻不敢放松心神,时时刻刻念着复仇,却骤然得知,原来我还有血脉亲人在一同前行,可她的努力,却被你不合时宜的怜悯毁了,毁了!”
宫唤羽攥住月公子的衣领,不禁嘶吼起来,脑门上的青筋怒张,面部狰狞,涨红了脖子,似乎想生啖其肉。
月公子被宫唤羽的癫狂吓住了,这些年遇到最大的坎也就是与爱人生死相隔,却原来,在他人眼里,这份情意,已是罪孽深重。
“每一份规矩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既然规定了后山之人未经许可不能来到前山,除了职责,怕也是有后山之人环境封闭,保留着天真,容易被人引诱利用的缘故在,宫规是禁锢,也是保护。”
“新娘不可带婢女,执刃破了这规矩,引进了锋,传出了讯息。锋改变策略,专注培养女刺客,而这女刺客引动了月公子的情,给锋续了命。”
“新娘子想必也还有锋,一个,两个,或是更多。不知少主所提的妹妹,可在其中?还有,少主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而且,这些,不是我应该听的吧?”
叶辛夷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执刃殿中的控诉太过沉重。
却不料,宫唤羽语出惊人。
“叶姑娘,我知道那么多,说起来也要多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