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空颁奖典礼获得“最具影响力男艺人”奖项以后,抛给沈之航的商务合作橄榄枝果然接连不断。劳庄和经纪团队负责商务接洽的赵晔周跟择菜似地,一刻不停地处理了整整两天商务合作意向书,然后用两个电话把沈之航从顺义的家叫到了位于朝阳的办公室。
沈之航虽然在电话里头不情不愿,但还是在约好的时间准时到了。不仅来了,还买了二十杯奶茶来犒劳在办公室坐班的员工,轻轻松松地把一个能产生即时效果的胡萝卜种进了员工心中。
劳庄和赵晔周站在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暗中观察。
“还有比他更会做老板收买人心的吗?”
“没有,他真的……这么说吧,如果有霸道总裁角色,他都不用演的。”赵晔周补刀道。
谁能想到站在办公室工区里笑呵呵给大家分发奶茶的这个男人,一小时前还在微信对话框里斩钉截铁地回绝来办公室的提议呢?
“你俩杵着干嘛?奶茶都被大家挑没了,只剩这两杯,没得选了。”沈之航遗憾地把手中仅剩的两杯奶茶递给里间办公室的这两人。
劳庄接过其中一杯,动作干脆地把吸管往里一插:“还是办公室热闹吧?好玩儿吧?刚叫你过来,你还不肯来呢。”
沈之航撇了撇嘴,顺手拉开劳庄的人体工学椅往上一坐:“我还真就不想来。”
赵晔周反驳:“那你不仅来了,还买了奶茶。”
沈之航摊了摊手:“来都来了,再垮着脸也就没意思了嘛。”他顺手翻开劳庄办公桌上的纸质意向书,“你俩选出来多少了?用什么标准选的?”
这就是要开始干活工作了。
赵晔周拖了另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沈之航身边:“筛走了百分之六十吧,剩下百分之四十聚集在服饰、美妆、电子这三个行业。但你放心,和你手头目前有的代言都不冲撞。”
沈之航举着意向书,往椅背上一靠,仰着头懒懒散散地翻着:“哪家最有诚意啊?”
赵晔周答:“那肯定还是我们国产手机品牌,他们刚推出了一个全新的子品牌,一个代言人都还没有签。”
“哦。”沈之航耳朵里听着赵晔周的汇报,眼睛的动作也没停,一行一行地看着手头的这本商务意向书,“哎?这里,这家彩妆,竟然找我推广口红?他们搞了吧?”
劳庄几口把手中的奶茶喝光,抽了张茶几上的纸巾擦手中的冰水珠:“没搞,就是找你推广口红。他们的目标消费群体是女性,你的粉丝百分之……百分之多少来着?也是女性,没毛病。”
赵晔周没法说得像劳庄那么坦然,他稍稍有些汗颜:“那……国外那谁,他还代言了口红呢,现在市场受众都很pn的。”
沈之航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没张口,手里头还翻着这本意向书。
赵晔周迅速扔给劳庄一个眼神:我就说他不想要这个吧!
劳庄还没来得及用眼神再回过去,沈之航却在这时开口了:“他们也挺大方啊,这么看来,也不是不行。”
劳庄得瑟地比了个耶,对着赵晔周摇头晃脑地说:“还是我了解Bss!”
沈之航“嘶”了一声,后背一下离开人体工学椅的椅背,颇为烦躁地看向劳庄:“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这中英夹杂的毛病改改?”
劳庄被问怔住了,委屈地说:“当初也是你同意的啊……”
沈之航头疼地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决定:那时候他虽然拥有超高人气,可想转型的路上却机会寥寥,半年时间里一个好的剧本也没接上,团队士气低迷得不行。为了鼓励他的整个经纪团队,沈之航不得不松口同意考虑去美国发展的提议。当时劳庄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办公室掀起了一波学习英文的风潮,还跟沈之航许诺,未来去美国谈工作都不用带翻译。
这才有了沈之航整个经济团队都爱说几句英文这个事。只是……两年过去,沈之航都在内地拍了两部口碑很不的电影了,团队的英文水平却好似不进反退——起先还能半英半中,到现在只剩几个英文单词还健在。
沈之航恼人地把手中的文件翻得哗哗响:“算了,当我没说。赶紧过提案吧,弄完我后面还有事呢。”
离沈之航工作室不远的另一栋写字楼里,伏案工作的向久恩忽然收到了向章鸿的来电。她放鼠标,打量了手机屏幕许久才接起来电话,朝办公室外面走去:“哥。”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工作忙着呢吧?”向家人都是大嗓门,向久恩左手摸到手机音量减小键狂按了好几下。
“有一点忙,还行。什么事儿啊?”向久恩斜靠在星星向上进门左手边的照片墙那里懒散地听着。
“今晚有空没?陪哥去吃顿饭啊。”
像是知道向久恩会躲懒一样,向章鸿又飞快补充了一句:“就在你们办公室附近一个酒店,特别近,离你地铁一站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向久恩按下心中若干的不情愿:“行吧,你把餐厅地址发我呗,我下了班过来。”
自从向章鸿离开了国际知名广告公司,开始折腾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一年到头的饭局就没少过。今晚也不是向章鸿第一次叫向久恩陪他去出席饭局,所以向久恩也没细问有哪些人——她不在乎。
只是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做活动策划,临着快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她定睛对着电梯里的镜子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这模样实在有点拿不出手:额头亮得能照人,而鼻翼两边又卡着粉。向久恩瞟了一眼电梯的数字,迅速从随身背的一个小挎包里摸出粉饼来,飞快地捏着粉扑在粉饼上蹭了蹭,又胡乱地在自己的额头、鼻翼出拍了拍。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向久恩动作麻利地把粉饼盒子一收,埋头往外走,一只脚都跨出去了才发现走了。餐厅在十九层,而这是十六层。
向久恩一抬头,见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袖戴着口罩的男人一只脚正要跨进电梯。
原来是有住客要上去吃饭。向久恩把左腿又收了回来,神色自若地站在轿厢里故意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到十九层了呢。”
戴着口罩的男人一言不发,像是完全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
电梯又叮了一声,这回向久恩抬头看了看数字,确定没问题后一边拨弄着她前两周刚烫的蛋卷短发一边往电梯外走。
戴着口罩的男人轻笑一声,跟在后面也走出了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