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航参加的宇宙选秀局节目前期筹备在紧锣密鼓地开展着：一方面是先导部分已经进入了拍摄的状态，被选中的一百名选手搬了更大更好的宿舍，开始了新阶段的训练；另一方面是节目想要邀请的飞行嘉宾一直状况频出，搞得节目组焦头烂额，邀约新的嘉宾又很难协调时间，以至于作为出资方之一的沈之航也不得不出面帮了几次忙。

一晃到了八月中旬，向久恩这头相对轻松的暑期工作也走进了尾声。

她如前几年一样，在新学年工作开始之前给自己添置了一些实用又好看的办公文具，然后约了程以童出去吃泰式海鲜大餐，美其名曰，新学期需要打点鸡血才能开始工作。

程以童一边给向久恩倒柠檬水，一边听着向久恩表达着对新学期工作的限热情和憧憬。

“去年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在我的母校，居然只招募到8个学弟学妹接班去支教！”

“我今年一定要再创辉煌！”

“今天这鸡血大餐，咱俩得吃到扶桌出才行！”

“吃得好，睡得好，活儿才能干得好！”

“你这么拼，让别的小组又叫苦不迭了。”程以童把玻璃杯递给她，“就你去年的招募成果，你居然都还需要用到‘再创辉煌’这种词语，你让别人怎么活啦。”

向久恩眨了眨眼：“以童，我也不是想卷别人。但我每年得有进步呀，你说对不对？”

向久恩这话说得十分在理，程以童收起方才的玩笑语气，认真回应：“我刚也是开玩笑的。你说的没，每年我们都应该有新的目标。”

“嘿嘿。”向久恩拆了一包擦手毛巾递给程以童，“而且我这个学传媒出身的，如果招募宣传工作做得不出众，我自己是真的没法儿和自己交代的。”

程以童接过温热的湿毛巾，细细地擦起手指，若有所思地说：“上周五快下班的时候，我听说了个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向久恩睁大眼睛，嗯了一声：“什么消息？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程以童抱歉一笑：“当时你不是急着下班回家看易也那个节目直播嘛。我刚好手头也有个事情一耽误，本来说晚上给你发消息，结果回家后我又给忘了。”

向久恩一阵挤眉弄眼：“黎空回来了嘛，我懂的。”

程以童抓起虾片塞到她的嘴边：“说正事啊。我那天听那谁说，当然啦，他也是从部门老大那边听到的，说是我们可能要借调两个人去募资部门。”

“为什么要借调啊？HR还没给募资部门招到新人？”

程以童微微皱着眉头，回忆着周五的时候听来的消息：“说是咱们给的工资没竞争力，好几个候选者，HR都发了ffr了，最后对方没有接受。”

这也算是像星星向上发展的一大人才难题：没法给出特别有竞争力的薪酬，但还必须要最有问题解决能力、创新精神的员工们凝聚在一起才能推动组织的变革和前进。听到这里，向久恩问：“借调哪俩去？不会是你和我吧。”

程以童摇了摇头：“说是没定下来，说是Jsh问了圆姐还有别的几个组长，大家都不太愿意把人放走，所以还在沟通。”

向久恩舒了口气：“Jsh就是当惯了老好人。他答应HR借人提议的时候也不想想，哪个组会愿意放人呢？咱们东南西北不同招募小组花了那么大功夫才和各大高校、社会组织的负责人搭好合作的关系，冷不丁对接人变了，多影响招募工作啊。”

冬阴功锅咕咚咕咚地开始冒起了小泡，餐厅服务生适时走过来，周到地帮忙把第一盘海鲜煮进了锅里。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直到服务生说可以吃了哦，向久恩突然晃过神来，隔着桌子拉住程以童的手：“童童！你可不能一时心软就答应调去募资部门啊。我知道，他们老大觊觎你很久了。”

向久恩是真的聪明姑娘，这种聪明不仅仅表现在小时候会读书，还表现在工作以后脑子活，思路敏捷，还懂人情。

程以童尴尬一笑：“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向久恩恨铁不成钢地埋怨了她一眼：“Jsh找你了？”

“还没有。”程以童不自在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蘸料碟子，“我只是在猜，既然这风能吹到我耳边，那肯定是有人故意吹到我耳边的。”

向久恩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内心最想做的是什么，是影响大学生，从根源为我们的公益事业提供源动力。”

程以童为难地说：“是，我是真的很喜欢招募工作。但……我昨晚是在想，如果没有募资有困难，我们机构仍然转动不起来。反正我这块砖，哪里搬不是搬呢。”

“童童，多为自己想一点！不许只考虑别人！”向久恩再次强调。

程以童的话倒是说的没，既然有同事把风放了出来，那肯定是背后的掌权人本来就希望有人吹风。果不其然，周一部门例会上，部门总监Jsh委婉地传递了募资部门人员紧缺，可能会出现借调人员的情况，会议上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应声。向久恩感觉到会议状态有些尴尬，用笔记本电脑给程以童发了个“我就说吧”的表情包过去。

不成想，令人意外的是，会议结束后被留下来约谈的人，不是程以童。

“我？”向久恩惊讶地把食指指向了自己，“找我干啥呀。”

Jsh招了招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约你谈事还要预约吗？”

向久恩傻笑了两声，走回部门总监身边，重新拉开了会议室的转椅：“我了！您说，您说！”

Jsh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拉着转椅的扶手，滑动了椅子，把他和向久恩的距离拉近了一些，这才重新开口：“支教结束后留在我们部门工作也有五年了吧？”

“还没到五年呢。”

“是吗？那是因为你工作完成度实在太高了，我觉得你工作成熟度都像五年往上的啊。”

Jsh是个好性格的领导，和向久恩大学在报社实习的带教老师比起来，简直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这是头一回，向久恩十分没耐心地想打断Jsh说的话。话她憋住了，表情却没控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