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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江觉尘想,如果他在,那他一定会掏出手机使劲拍几张,好像不这样以后就看不到似的。
他能想象宋思明如果还在这,还未离去,现在该是如何的表情。
心中的画面太过温暖太过迷人,一丝凉风吹来,吹醒了他的梦,江觉尘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但现在,这所房子太过安静,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内心太过寂寥,像一场沉寂已久终于爆发的海啸一口将人吞噬在负面的情绪里。这里毫生气,太过死板,难言的压抑感侵袭了他,他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容身之处,所以,他踢开周围散落的酒瓶,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停到前主人已然离开的房门前。
江觉尘自嘲道,说不定会有魔法呢,说不定开门就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呢。
一只大手打开门,按开灯,里面空一人,江觉尘本也没抱任何期望。
房间不是他一开始想象中,被褥散乱主人来不及收拾的模样,相反,秉承着主人的生活习性,临走时,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洁得就像没人来过。
这一刻,江觉尘突然开始埋怨起宋思明为什么要整理房间,一丝气味也不愿留给自己。
是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好要离开了吗?
还是已经忍受不了在他身旁觊觎多时的自己?
不论是何种情况,江觉尘都恨极了、难受极了,他感觉有一双大手情地蹂躏着自己的心脏,心如刀绞,很可笑的是宋思明才不过离开短短几小时自己像丧家之犬一样,要是让家族里的人知道,保不一定会大跌眼镜,重新审视自己是否具有继承的家族企业的能力了。
可是,再不闻到那股令人心安的气味,他会发疯的。江觉尘喘出重气,缓步走向摆放在卧室里的床,此刻什么礼义廉耻被他抛掷脑后。
放纵过后,意识堕入黑暗前,江觉尘心想: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决定里面所有东西的归处,包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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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秘书在办公室来回踱步,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自己打了好几通BOSS的电话都提示人接听,今天有个大客户提前来公司沟通合同,由于对方的特殊身份,这件事本来应该是BOSS对接,结果一直没等到来人,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安抚好客户,秘书直奔BOSS所在地,没成想,一打开别墅的门,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席卷而来,直冲鼻翼。
“呕~BO!BOSS!”他挥舞着前臂,试图驱散钻入鼻腔的味道,可惜里面人回应,秘书望了一圈,没有人,但散落在地上的酒瓶告诉他,他没有来地方。
秘书忐忑地走上楼梯,边走边喊,一间间房门打开看进去,终于在一扇门开后,他看见了蜷缩在被褥里的老板。
“BOSS!”秘书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瞪着双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像雏鸟一样蜷缩在被褥里的人会是自家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老板。
不会是什么凶杀案现场吧!
秘书被自己脑洞惊到,连忙小跑过去查看情况:“BOSS!BOSS!你怎么了,快起来!别吓我了!”简直像只不断在你耳边乱嚎的八哥。
一大早上被人扰了清梦,江觉尘只觉得耳边异常吵闹极了,眉头紧皱一团,眼睛还没睁开,喉咙率先发出不满的低吼:“谁啊!”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但秘书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起来,江觉尘这才迷迷糊糊地瞪开双眼,凶相毕露。
他转过头,发现是自己秘书,“你怎么在这,出去。”
好不容易把人叫醒,一听又要赶自己走了,秘书哪肯,着急忙慌地跟吐豆子似的把公司目前的情况说出来,这时江觉尘才记起还有这事,可是他怎么记得,当时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下午,所以昨晚他才会如此放纵。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知道了,”江觉尘揉着胀痛的额头,旁边的秘书还在催,一股邪火莫名地涌上心头,如刀锋般的眼神剐向旁边喋喋不休的人。
江觉尘言语里透着冷意,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出,去,没听到吗。”
“是,是。”秘书被吓了一跳,连忙憋住嘴里的话,打着颤退出房间关上门,心脏狂跳。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BOSS发脾气,以往再生气,也不会像刚刚那样看死人一样看自己。
回想起卧室的摆设和面积,秘书这才一愣,等等,BOSS怎么不在主卧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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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江觉尘拖起异常疲惫的身躯走到洗漱间,停在镜子前,大脑机械地控制着手臂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干脆利落地泼在脸上,江觉尘胡乱地抹了几把就算洗完脸了。
擦掉多余的水,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两双没有焦距的蓝色双眸盯着对面的人。
江觉尘看见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还有散乱的头发,要不是在自己的别墅里,他都要以为镜子里的人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乞丐了。
江觉尘在里面收拾了半响,秘书也等了半响,接了几通公司催的电话,江觉尘这才现身,西装革履,面容精致,俊美绝伦,一看就是打扮过的样子,秘书难以置信,这和自己刚刚看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没有丝毫颓废感,有的只有上位者的凌厉。
“BOSS,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江觉尘理了理衣袖,又像是战士准备奔赴战场整理自己的盔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吐出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