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又一间房,暗纹雕花台阶,描金的黑木走廊,二楼最深处的朝南卧室,是阳光最多的房间,傅文野的房间。
踢开那扇门,傅文野把他扔了进去。
“想来这里,睡这?”
季岑跌坐在地上,目光所及那卧室半秒,他疯狂的摇着头移开了视线。
“嫌别人躺过?”傅文野笑了。
季岑颤抖着要爬出去,却被高大的身躯抵在床沿。
“以为这样我就会看你一眼?”耳旁响起傅文野刺耳的冷笑。
傅文野十指相扣的覆着季岑的手背,循序渐进的往下,仿佛一条冰冷黑蛇。
……
才到午后,天却因为乌云黑透了,暴雨倾盆。
季岑被仍在院子的泥泞草坪里,雨水冲刷他的四肢百骸,燥热毫缓解。
暴雨中落下一抹闪电,照亮了二楼阳台的傅文野,他抽着烟,电话一直在响,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接了起来。
“他死没死,死没死!”金泽的吼声。
“没有。”
“我要他死,我要亲手让他死!”
傅文野微微拧眉,挂断了电话,他对季岑说:“阿岑,去道歉。”
院子中,季岑剧烈颤抖的身躯停顿,他抬起眼眸望向傅文野,像地下生物趋向不知道在哪儿的太阳。
傅文野扶着阳台扶手,在狂风暴雨中的影子印在树影斑驳的墙上,衣角在风中咧咧作响。
“傅哥,您喊我?”季岑小心的求证。
刚刚,傅文野叫了他的名字。
傅文野慢慢俯身,拉进了他们之间微不足道的距离。
“对。”傅文野微笑起来,仿佛在隔空抚摸他的头,“阿岑乖不乖?”
他乖。
可是他好难受。
季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他的血液里像被灌满汽油,而傅文野点了一把火。他只想进去这所房子,在对方面前烧成灰,他哪儿也不想去。
傅文野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岑的异常,道:“像刚才我教的那么做,两次、三次,多少次也所谓,只要滚去道歉,好吗?”
“好。”在傅文野的耐心耗光前,季岑冲出了院子。
道歉,呵。那个婊-子在哪儿?他现在就去给他道、歉!
冲出金银潭的街区,是一条横跨江河的大桥,季岑在暴雨滂沱中狂奔其上,血烧得他脑子滚烫,他却非常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
在朝南卧室床上的细节清晰得像卫星地图,脉络细节一帧一帧的放映在季岑的脑海,一轮又一轮的如焰火,刚偃旗息鼓,又死灰复燃,狂烈的要将他吞噬。
脑袋热到了极致,季岑一个跟头栽倒起雾的暴雨里,终究再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