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岑沙哑道。
傅文野盖上毯子,将他拥得紧些,慵懒道:“我陪你。”
季岑心中一颤,蜷缩在那柔软的怀抱中,一时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梦幻感。
在季岑的记忆中,上一次他们躺在一起,还是十岁时在傅家乡下的牧场。
那是个盛夏黄昏,牧场正进入金秋打草的季节,草原上是一捆又一捆金灿灿的草垛,相邻牧场的七八个小孩东倒西歪的躺在上面嬉笑打闹,季岑非常胆小,生怕掉下去,泫然落泪的死死拽着傅文野衣角。傅文野的父母带着工人在草场忙碌,清凉的夏风吹过,偶尔夹着养母唱的温婉歌谣:“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漆黑的房间里,季岑倚在傅文野的怀中,一动不动。
他的脸紧贴着傅文野的胸口,头顶是傅文野的下巴,傅文野的心脏就在他耳边,强劲有力的跳动着。
这种久违的满足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幸福得想尖叫,想炫耀,想向全世界公开:傅文野正拥他入眠。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半晌傅文野道:“你大半夜的一直笑,我还怎么睡?”
“……对不起。”季岑立刻抿起嘴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笑出了声。
傅文野胸腔震动,似乎笑了。
“骗你的,没听到声音。”
“……”如梦似幻的温柔,让季岑忽然美得想哭。
也许是傅文野的过分温柔,唤醒了季岑身体里的作怪基因,他小声问:“傅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果早一点知道傅文野回家了,他今天就能早一点见到傅文野,他就不用在火车站流浪一整天。
要不是听到电话里的时钟声,季岑现在都以为傅文野国外。
“阿岑,你是在不满吗?”傅文野又笑了笑,但显示没什么好心情,“我什么时候回来,还得跟你汇报?”
季岑顿了顿,低下头:“不是汇报,没有不满……”
傅文野:“你怪我让你做了手术,又不带你去玩,回来了又不跟你说,对吧?你生气也很正常,你有多生气,可以跟我明说。”
听着傅文野变冷的语气,季岑急忙的抬头解释:“我没有生气,傅哥,我永远都不会对您生气。”
傅文野:“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季岑使劲点头。
“真乖。”傅文野淡淡的评价完,收回拥着他的手,翻身过去。
房间中再没有声音,季岑绝望的望着那背影,悔恨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刚刚他亲手推开了人生中最温暖的拥抱,是他自作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