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拉扯着谢明韶跌坐在软塌塌的楠木床上,命令他。
谢明韶误以为萧洵又兽性大发,他脱掉靴子躺进里侧。可萧洵并没有做任何事,只是侧躺在谢明韶身旁环抱住他。
萧洵温热的气息环绕在谢明韶的耳垂,痒痒的,“我睡一会儿,不做什么。”
飘逸的纱幔垂放下来,盖住了整个楠木大床。隐约间可见两个相对而卧的身影。
大白天的,谢明韶根本睡不着,他悄摸摸的挪开身旁人附在腰间的手,又往里面挪了挪,嫌弃的蜷缩在角落里。
东宫内。
皇长孙毕竟是早夭,只能草草下葬。
待众人散去后,一身素衣的太子妃握住萧稷的手,捏了捏他的拇指,说,“殿下也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虽然是和亲来的公主,月黎却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夫君。
“不必了,本宫在此坐一会儿。”萧稷回握住那只手。
月黎还记得她跟萧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袭婚服端坐在铺满枣子花生莲子各种干果等的大红色楠木床上,高高的九翚四凤冠压着她的脖子生疼。
萧稷掀开她的盖头,说的第一句话是,“公主若是觉着累,不必如此拘谨。”
萧稷手执玉如意,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大概是从第一眼,太子妃就喜欢上了萧稷。
“那好,臣妾陪着殿下。”
月黎陪着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离开了。宫内还有事等着她这个太子妃处理,还有那些个育有子嗣的良娣也需要她出面安抚。
萧稷手肘靠在桌子上小憩,寝殿偏门吱呀一声打开,阳光散了一地,刺得萧稷眼睛生疼。
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太监宫娥,闭眼厉声道,“滚出去。”
来人并没有后退,反而直直的站在他面前,替他遮住光线。
“昀安,好久不见。”
一道低沉酥麻的声音从萧稷头顶响起,不用猜萧稷也知道来人是谁。
萧稷只觉得头皮发麻。
沈长易当年明明没有死,他既没有回来,甚至连书信都不曾来一封。如今突然出现,杀了许良娣跟皇长孙。
况且他竟然能自由出入皇宫而不被发现。
“确实是好久不见。”萧稷回,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若。
沈长易穿着宫中侍卫的圆袖常服,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来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坐着的人。
沈长易长高了些,五官脱离了少年时的稚气,更加瘦削端正。少年时的沈长易是一匹狼崽子,现在他变成了一只敏锐狡黠的头狼。
“昀安,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我记得你说过的,你要娶我的,你要昭告天下,你喜欢的人是个男的。你怎么能食言呢?”
沈长易猖狂的直视着萧稷,眼中是赤裸裸的欲望,像是笃定了萧稷不会派人把他抓起来。
萧稷起身,跟沈长易拉开一段距离,“年少时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年少时,萧稷也喜欢在京郊跑马、在太傅的书上画王八,可私逃出宫跑马会遭官员弹劾批评、捉弄太傅会挨板子被说不够稳重。
就跟他父王一样,明明钟爱他的母后,还必须妃嫔成群、雨露均沾。
“那你不想问问我是如何活下来的吗?又为何不来见你。”
沈长易殷切的瞧着他,蓦然让萧稷想起小时候萧稷养的大黄狗,也是这般,摇着尾巴盯着他看。
只可惜,大黄狗死了。至于沈长易,萧稷只当他多年前也死了。
“我倒是希望你死在了战场上。何况,你配吗?配得到我的另眼相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