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扭头就走。
在这个落后的年代里,名声至关重要,尤其是陆铮在军中任职,更是牵连甚多。
林舒乔知晓自身亏欠,这一世便弥补之前的过。
论如何,也不能让陆铮被传戴绿帽的传闻。
倒是这个蒋鹤,重活一世,林舒乔也没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让她和陆铮离婚。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忘记跟陆铮说她肚子里孩子的事了?
林舒乔迟疑了一瞬。
她现在好像月份还小,查不出来,万一陆铮要带着她去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以为她是骗他就麻烦了。
算了,都要离婚了,有没有孩子都不影响,以后再说吧。
看着她进门的背影,陆铮仍停留原地。
想起林舒乔对蒋鹤的态度,他仍然有些费解。
刚刚她那一巴掌可是实打实,态度看起来也不是装的。
而且,林舒乔看他的眼神也变了许多,平静,淡然,好像还有些愧疚的怜悯?
平日里,林舒乔看他的眼神只有不耐烦与嫌恶,总是阴阳怪气,“陆铮,你好啊,成天把你儿子交给我这个后妈带,三天两头出任务,从来不关心这个家,嫁给你我跟当寡妇有什么区别?”
“你看看蒋鹤,比你温柔又善解人意多了,对我都比你这个丈夫更耐心。”
“部队里人这么多,就你这个团长最能耐,所有任务都活该在你头上是吧?”
……
脑海中浮现出平时林舒乔的抱怨,陆铮脸色又冷了几分。
他离开这冰冷的屋子,转而前往邻近的孟军医家中。
“陆团长,你来了。”孟安安见到他,款款起身走来,“正好是饭点,我多做了些饭菜,你来就刚好够。”
“不用了,我就是看看子期。”
陆子期,是陆铮收养的战友的儿子,今年不过四岁。
也是林舒乔最嫌弃的继子,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后妈。
前些天,林舒乔放着陆子期一个人在家里,却忘记厨房烧了水。
水烧干之后,锅炉冒了浓烟,陆子期试图去把煤炭灭了,却被烫伤。
孟安安提议让陆子期到她这边住几天,正好方便给他治伤,陆铮也就答应了。
小男孩瘦得几乎挂不住肉的面上,唯独一双硕大如葡萄般的圆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铮冷凛的目光转瞬流露疼惜,伸手替他擦去嘴角沾着的饭粒。
但他的视线仍可避免地察觉到,他露出半截手臂烧伤的疤痕十分清晰可怖。
就算在孟安安家仔细调养了这些天,也还是未消退。
仿佛是在提醒着,制造出这些伤疤的人有多碍眼。
都是林舒乔干的好事!
“子期现在好多了,不过手上可能会留疤。”孟安安摸着陆子期的头,神色惭愧。
倏地听闻这话,陆铮眉目即刻染上寒稍,“疤没关系,伤好了就行。”
将带过来的陆子期口粮给孟安安,陆铮也不再久留直接要向外走去。
见着他要离去,孟安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一桌子饭还没吃呢,陆团长你急着去哪?”
陆铮头也不回,只撇下冰冷的字音。
“离婚。”
……
办理交接处的孔师长收到陆铮递来的请辞,眉头打结在一起。
“你是已经想好,非要离婚不可吗?”
他扶了扶镜框,目光从书面请辞上移开,目光落在眼前坚毅的男人身上。
“是。”
陆铮目不斜视,从口中吐出沉着的字音。
知悉陆铮固执的性子,孔师长一连叹了好几声,“就这短短几年,你战功显赫升跃了好几层,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你知道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毕竟也是他一路看过来的,孔师长实在不忍心见到陆铮遭殃。
“你们这才结婚两个月,本来军婚就得严谨,这可不是儿戏!”
“我知道。”
陆铮双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拔而立,目光如炬地与其对视。
“你知道也没用!”孔师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将请辞重重拍在桌面上,“伍司令出任务去了,暂时不在,没有他的签字批准,你还离不了。”
“你回去吧,到时候再过来。”
见陆铮还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眼前,毕鸿文下了逐客令。
陆铮眉头紧蹙,看着被打回来的报告,只能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法提交审批。
但他也心知肚明,这次不成,只能下次。
屋里头,林舒乔已经将行囊都收拾齐整。
在这个家里,其实也没什么她个人物品,大多都是婚后陆铮所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