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高考那年我参加了一个Oga协会,主要是帮Oga维权,当时我和吴意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你也知道,小地方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单位把我辞退了,协会也禁止我作为志愿者继续参加活动,除此之外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有点绷不住,看过一回心理医生,但是那医生不是太靠谱,我有点抵触,然后病情就越来越严重,来上海之后换了个医生才好一点。”
杨晓光咒骂一声,气得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是志愿者,又不领工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用完就扔,当你是抹布吗。”
方知有沉默一瞬,低声道,“大概是那些救助人觉得,能和继子搞在一起的人不值得被信任吧。其实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心里有个疙瘩,当时也确实钻牛角尖了,觉得我为人人,人人却不为我,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个彻底的笑话。”
杨晓光又忍不住道,“那吴意知道吗?”
方知有苦笑着摇头,“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有心理压力,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一直都很大……前几年我一直在看病,想法都不是特别正常,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和吴意的关系其实非常病态,我想回到之前的样子,他保护我,我也能保护他,而不是一直不思进取地依赖他。”
“如果一直呆在吴意身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全力以赴,浑浑噩噩地消耗着他的爱意,就像你刚才说的,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所以选择去北京,算是一种逃避,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杨晓光怔怔地点头,看着方知有,真诚道,“我觉得你很坚强,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懦弱。”
方知有感激地笑笑,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疑惑对视,方知有起身去开门,只以为吴意出门忘记拿钥匙,谁知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表哥。
吴意则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方知有,二人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将对话听去多少。
方知有突然生出股措,刚想叫吴意的名字,背后杨晓光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如被抢了蛋的老母鸡,炸着毛扑腾。
吴意握住方知有的手,给表哥腾地方,杨晓光哇的一声冲到门口,哭着让他表哥滚蛋,从他眼前消失。
表哥奈地站在门口,胡子拉碴,颇为狼狈,认真道,“杨晓光,你冷静一点,去你家,我们谈一谈。”
杨晓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对小细胳膊划船似的朝表哥身上抡,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狗眼看人低,我不想跟你说话。
表哥低眉顺眼,任他发泄,“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杨晓光像被人掐住脖子,登时没了声,站在原地扭扭捏捏的,想原谅他吧,又咽不下这口气,想继续折腾吧,又怕把人作跑,大脑当机,只好使出一招泼妇骂街,哭着锤他表哥,“我学了大半年,考试没考成,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不想跟你好了你滚蛋呜呜……”
表哥奈,只好在杨晓光吱哇乱叫的哭叫声中把人往肩上一抗,朝吴意点头致谢,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畜生不知何时达成协议,吴意欣然把表哥放了上来,把杨晓光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他。
杨晓光不情不愿的,手脚乱扑腾,拖鞋都踢飞了,被他表哥抗面袋子一样抗去电梯里,带着回家解决问题去了。
方知有目瞪口呆地目送二人离去,回头朝吴意道,“你怎么把他表哥带上来了。”
吴意沉默一瞬,脸色不是太好,把顺手带上来的快餐一一摆在桌上,不耐烦道,“你没看出来杨晓光就等着他表哥来哄他,给他台阶下么…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去。”
他记挂着方知有前两天中暑拉肚子,带回来的菜都清淡的不行,喊他过来吃饭,方知有食不下咽,怕杨晓光闹脾气,发微信嘱咐他跟表哥好好聊聊,有话好好说,杨晓光却一直没回,倒是吴意,全程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看方知有吃完了,外卖盒一收,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方知有看着他一脸压抑克制,心中一沉,笑不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意,果然,吴意揉着眉心,忍耐道,“你之前在四川就看过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