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不信,偶然一瞥间看见方知有,捣捣何月,小声道,“我看那边坐着的那个Oga就挺好看,你看看,是吴总的老婆好看还是他好看。”
何月:“哎呀,肯定是我们吴总的老婆……”
下一秒,何月回头,和面表情的方知有对上视线,抖如筛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方知有如愿以偿,被何月带进片场,嘬着酸梅汁,郁闷道,“他什么时候成吴总了,我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小吴呢。”
何月欲言又止,垂死挣扎,还在替吴意打掩护,“哎呀,我们……我们也是刚到北京,老大还没来得及回家,哈哈哈。”
方知有好心提醒道,“‘我爱工作!跟着老大有肉吃!来北京奋斗的第二个月!想念上海!’——我看见你微博了。”
何月:“……”
何月瑟瑟发抖,她还尚未来得及在广告业崭露头角,就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面临巨大的考验,沉默半天,悟出一个真谛,天大地大,领导的老婆最大,果断卖主求荣,把萧何和王总合伙开工作室的事情抖落得干干净净,“……就,就是这样啦,王总是法人,萧先生不挂名的,俩人一起往公司拉活,老大管着工作室运作。”
方知有嗯了一声没说话,脸色有些白,人也有些蔫不拉几的没精神,何月以为他生气了,正要替吴意说几句好话,方知有却低声道,“你去忙吧,别说我来了,我不捣乱也不乱走,就是想看看他平时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何月吞吞吐吐,又把工作证、太阳伞、墨镜留给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方知有打着伞,抱着书包,往马路牙子上一坐,像个忧郁的蘑菇,拍摄场地人来人往,见他有工作证,也不再管他,每个人都是脚不沾地,恨不得飞着走路,十分忙碌的样子。
吴意打着电话从他面前路过了三次都没发现,耳麦、对讲机等设备一应俱全,时不时有人举着电脑追在他后面,拿着成片给他过目。
方知有就这样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心中感觉十分微妙。
吴意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较为复杂,他陪着吴意度过了一整个青春期,见过他最狗屁不通,尖酸刻薄,不讲道理的年纪,也见过这个Apha独当一面,固执坚持的时候。
可他从不曾试图了解过在外人面前的吴意,工作时的吴意,意气风发的吴意,并且潜意识里一直抗拒同他人坦白二人的关系,因此也不曾尝试接触吴意的社交圈子。
可他的Apha,在他不熟悉的领域,甚至是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独自一人发展得风生水起。
当年穿着校服,梗着脖子的青涩少年如今出落得雷厉风行,挺拔得像是一棵树,不管什么时候都淡定从容,与这忙碌嘈杂的片场格格不入。
一个Oga拿着饮料凑近吴意,脖子细长白净,腺体上没有Apha留下的记号,看着吴意的眼神带着直白的羞赧与崇拜,鼓起勇气,约吴意结束工作后去吃饭。
方知有把伞抬了抬,默默地盯着吴意,他本以为吴意会直接拒绝,不给这个Oga一丝遐想的机会,谁知吴意只是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彬彬有礼道,“可以,助理也去的话,那就是四个人?日料可以吗?我让我的助理提前订餐厅。”
Oga摇了摇头,征求道,“就我们两个可以吗?”
吴意瞬间沉默,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委婉道,“好的,我同太太报备一下。”
Oga脸色一变,笑容牵强起来。
方知有坐在大马路牙子上,盯着二人,等了半天,兜里手机也没个动静,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说好的同太太报备,报备个鬼,真是说得好听。
再看那个Oga衣着光鲜亮丽,长得十分好看,和吴意站在一起也是个A才O貌的样子,吴意知道人家什么意思,还不直接拒绝,方知有瞬间更生气了。
吴意这边春风得意,自己却揣着他的崽从北京跑到上海,又从上海跑回北京,衣服都没得换,作业也没写,方知有委屈得不行,整个人酸溜溜的,穿着身白色运动服,觉得自己就是个醋溜白菜,伞一收,拍拍屁股上的土,条件反射性地就想躲开,准备回家换锁。
吴意那边似有所感,朝方知有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个背影。
方知有怒气冲冲,走到一半,又突然回来了。
吴意反应过来,登时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方知有。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方知有常年跟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狗同床共枕。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二人面前,看向吴意,那Oga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见这个贴着抑制贴的Oga一副捉奸没拿砍刀的表情,敏感地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同,尴尬道,“吴先生,这位是……?”
方知有不说话,瞪着吴意,意思是太太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吴意却好像置身事外,十分好笑且意外地看着方知有。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Oga逐渐明白过来,也有几分尴尬,小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吴先生已经结婚了,我看他手上没有婚戒,身上也没有Oga的信息素,以为他是单身。”
周围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假装专心工作,实则都在探听八卦,目光在三人之间好奇地转来转去。
方知有看着吴意似笑非笑的表情,脑子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自己的书包袋子,拉开拉链掏出周大福的盒子。
何月一脸惨不忍睹,站得远,看不清,看方知有扑上去的架势,以为他气急败坏要去撅断吴意的手指头,心想老大是不是疼傻了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呢,结果定睛一看,方知有手上居然拿着个钻戒!
方知有看也不看,把钻戒往吴意指头上硬生生一套,低头盯着鞋面,倔声道,“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