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税使都已召回了吧?”朱由校沉吟了会儿,欲派人前往各地重收矿税、商税,转念一想,朱常洛才刚废除,他还未正式登基便行“苛政”,实为不妥,万事不能着急。
王安不知朱由校的意图,还以为朱由校一上位,便想施行仁政。“先帝颁布政令后,已将各地税监召回。”
“嗯。”朱由校淡淡道,“这些太监这些年在下头怕是捞了不少。”
王安听到朱由校的话,冷冷瞟了李进忠一眼。
“是臣御下不严,请陛下治臣的罪。”
“朕也不是怪你,只是国库空虚,凡事都靠着内帑支出,近年来,各省灾祸不断,又有辽东兵祸,希望他们多给朕分分忧,别顾着自己享乐。”朱由校摆摆手道,“哪天真把朕惹急了,不介意把他们抓来问罪,喜欢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朱由校有意让他们吐点钱出来,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左右而言他。王安听了,也知朱由校对税监的不满,他准备先将这些税监抓起来问罪,给皇帝一个交代。忙道:“臣这就去办。”
这些年,税监在下头给他们老朱家效命,给内帑上交不少钱。当然,王安也从他们手里拿了不少好处。朱由校一上来便要惩治他们,王安不由觉得这皇帝有些薄凉。
“不知王公要如何办?”
“税监罔顾君恩,这些年中饱私囊,臣先将他们关押起来,再行审问。”
这王安对付起自己人来倒是挺狠。
“不必如此。”朱由校摇了摇头。“这些年他们也给皇家出了不少力,没功劳也有苦劳,朕也不想寒了大家的心,叫他们捐点钱出来,为朕分分忧,朕也就不治他们的罪了,但你也给他们提个醒,下不为例。”
王安见朱由校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不安,听说这位陛下昨夜才遭遇刺杀,险些丧命,此时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下令敲打各地的税监。言语虽然温和,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丝毫不似已故的朱常洛,倒与万历的作风有些相似。一时心生敬畏,脊背往下弓了些。
“陛下仁厚。”
“王公对外廷之事可有了解?”朱由校试探道。
王安镇定道:“回禀陛下,臣平日倒是与内阁大臣有些公事往来,却私交,对外廷之事也不甚了解。”
这老狐狸颇为警惕,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琢磨着他镇定的神态,心中冷哼一声,对王安的印象也由佳变坏。
“行了,王公退下吧。”
王安告了退,朱由校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背影,眼中有玩味之色。司礼监、锦衣卫,这是皇帝的家奴内卫,不知怎么想的,也敢跟外面那帮文官搅和到一块儿。那朕岂不是成了聋子瞎子。
“昨日朕叫你打听的事,理得怎么样了?”
他躺在靠椅上,闭着眼,拿手拿捏着两处太阳穴。思绪混乱,脑袋一阵阵发疼,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只知明末有个满清祖宗努尔哈赤,造反头子李自成,太监魏宗贤,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剩下的便只有名气大得那几位忠臣、汉奸,其他的一概不知。奈叹气,只恨自己读书太少。
见人回话,朱由校气道:“李进忠,听不到朕说话么!”
李进忠这才“啊”地一声,忙跪下回道:“皇爷恕罪,奴婢还以为皇爷在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