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皱着眉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人穿着干净的校服穿越在球场上,额头上黄豆大的汗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滴下,头发也被风吹散,手里拿着球肆意奔跑,穿过对手的防线,纵身一跃,双手举高,球进了。
下一秒欢呼声四面响起,立体式环绕。
又是他,叶焕。
“怎么样,帅吧?”杨知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音色里还带着一点点小骄傲。
她可是秉承着有帅哥同看,有八卦同享的理念做人的,“享”当然不是享受的享,而是分享的享。
叶笙看着自己眼前熟悉的人,有些恍惚。
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遇见,明明以前是最亲的人。
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消失,叶笙的思绪拉回了十年前。
那年银城发生了百年难遇的涝灾,磅礴大雨下了十几天,粮食基本上都死光了,农民们颗粒收,日子过得越来越穷。
叶笙家也没能幸免,本来家里就不富裕,经过这次天灾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
她妈妈徐灿对这个家更加不满,她原本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才留下来的,每天不仅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
岁月渐渐消磨掉她的耐心,每天是休止的抱怨,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凭什么她要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她也要趁着还年轻一点出去闯荡。
两个孩子疑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她没有能力同时带走他们,只能从中间选择一个。
于是二选一,她选择了更加懂事听话的叶焕。
叶笙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徐灿走的那天晚上,她怕叶焕不肯走,就偷偷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抱去了车上。
等她回去拿行李的时候,发现她的小女儿睁着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双手揪着她的裤子,并且用着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你们去干嘛呀?”
徐灿眼睛里浸着泪,但还是弯下腰狠心地说:“妈妈带哥哥去看病,哥哥感冒了,笙儿听话,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就把裤子上的那双手拿下,转身快步离开了。
叶笙永远记得那段日子。
第二天她醒来发现妈妈没有回来,就开始哭闹,任谁劝都没用。那时的她觉得只要她哭得更厉害些,妈妈和哥哥也许就会回来。
什么开始不再哭闹,大概是发现那样并没有什么用的时候,从最初的期盼到最后的破灭,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叶笙?笙笙?”杨知意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发什么呆呢?你不喜欢帅哥?”
叶笙还以为上次那个人不是他,原来自己没看,他们搬到了南城,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家人,心里面有点乱。
“刚才沈逸那个三分球投的太漂亮了,硬是把比分拉开了。”杨知意沉浸在刚才的比赛中。
叶笙并不想在这待了,但又不想打扰杨知意的兴致,于是就说:“知意,我去一下厕所。”
杨知意听见她要走,立马说:“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是中间休息时间,球员们都在旁边坐着,叶焕周围围了很多人,很多女生给她送水,但是他都没接。眼睛看着对面准备走的叶笙。
沈逸和他完全相反,随便接了一个女生的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喝,凸出的喉结尤为明显,递水的女生看得脸颊发红,有些害羞,扭头就看见了崔时蓝正在盯着她,眼神不算友好,她识趣地立马就走了。
“沈逸,下周六是我生日,要办生日会,你能来吗?”崔时蓝看着面前这个漫不经心的人,满带欢喜地问道。
然而对方的回答让她有失颜面。
“再说吧。”沈逸穿着球衣,言语随便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