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我就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宋芳华说:“你想怎么做都行,反正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没差。”
安妮心里很感动,还没来得及抒情,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亦然来了。周亦然远远的看到她,便冲着这边走过来。今天的周亦然看起来心情不,神清气爽,但是依旧一股禁欲疏离之感。
“明天午饭我想约一个朋友,可以多做一些菜吗?”周亦然目光炯炯的看向她。
安妮看向他:“没问题,我会调整菜单。”
他们公事公办,周亦然没有再继续逗留,上楼了。
宋芳华目瞪口呆:“你跟周亦然真的开始雇佣关系了?”
“对啊,不然呢?我需要钱,他需要一个帮他做饭的人,我们各取所需。”安妮回复,喝下一口咖啡。
“芳华,以后,蒋宇宁的事你别跟我说了,我们虽不至于是陌生人,但是也绝对不能再做朋友了。”宋芳华了然。
周亦然有朋友要来吃饭,所以安妮早早的去了菜市场买菜,穿梭过菜市场的车水马龙,安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她只想冲进家,备菜收拾。
没想到,看到了她并不想看到的人——蒋宇宁。准确的说,是颓废的蒋宇宁。
蒋宇宁看到安妮回来了,蒋手机收回到裤兜里说:“我敲门没人开,感觉你是出去了。你去买菜了?”
安妮没有看他,径直的走过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说:“嗯。”
“安妮,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
“这个问题咱们之前讨论过,我说过,一旦分开就没办法做朋友了。”
蒋宇宁锲而不舍的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
安妮开了门,换了拖鞋,说:“你回吧,有什么事可以微信说。”
“是我的母亲,她最近清醒的时候比较多,安妮,她想见见你,我没跟她说咱俩的事,我怕再刺激到她。”蒋宇宁脸色一阵黯然。“安妮,我是有苦衷的。”
在一起十二年,安妮自知蒋宇宁的不容易,靠读书出人头地的穷苦孩子,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妈,在哪里都是束手束脚的。
“蒋宇宁,你没必要这样。”
安妮并没有想要留客,蒋宇宁知道,以安妮的性子,今天怕是进不去门。
“安妮”蒋宇宁想要继续解释,但是看到安妮脸上“一切都过去了”的神色,自知解释也是多余。
“有时间,我会去看阿姨,你放心。”
安妮关了门,心旁骛的走到厨房开始备菜。
“啪啪”两颗眼泪顺着她的脸掉到水池里,他们俩在一起十二年,从大学到现在,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那些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安妮也是实实在在哭过的。
门外的蒋宇宁并没有走,他斜靠在门旁边,陷入了深深的颓废。
这么多年,他为了所谓的他们俩,在外面也努力奋斗过。最难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吃一桶泡面,他也要给安妮加一个鸡蛋。现在怎么就这样了?蒋宇宁想不明白,他那么爱她。但是他不知道,爱也能逼走她。他需要钱,需要地位,他需要让害死他父亲的那个人失去挚爱。自从他父亲去世,他的人生翻天覆地,他母亲疯掉,他怎能不恨?
蒋宇宁突然哭起来,他没有爸爸,母亲常年疯癫,安妮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他好像永远的失去安妮了。
周亦然回来的时候,看到邻居门口坐了一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心生疑惑。转念一想,全明白了。
世人皆被爱情累。
安妮来做饭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周亦然穿过厨房去接水,问:“刚才门口的那位是你的朋友?”他反复斟酌着用词,选择用朋友这个词语。
“不是朋友,是前男友。”安妮说的不动声色,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一节节的藕从她的手中变成藕丝,根根分明,煞是可爱。安妮很擅长厨房的这些事,那些年,父母在外地,她俨然成为照顾爷爷奶奶的主力军,不说煎炒烹炸个个精通,但是简单的家常菜不在话下。
蒋宇宁也说过,安妮做的菜最有家的味道,很特别。
周亦然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由得感慨:“你做这些很厉害。”
“没办法呀,我小的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胡同里,胡同里的人家晚上做饭可香了,我闻着谁家做饭好吃我就去谁家观摩,偷师,慢慢的,我就会做很多的菜了,都是独门秘诀哦。”
安妮笑笑,想了想,应该对刚才门外的男人做个解释,她随意的说:“那个人是我前男友。大学在一起的,学长,因为一些事分开了,他找了个京城小公主。”安妮说的漫不经心,一根青菜从锅里颠出来。
周亦然没说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最近京城谁家有喜事,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周亦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他并不善言辞,说出来安慰人的话也总是冷言冷语。“今天就麻烦你了。”
他默默的走出厨房,在沙发上坐下吧啦手机。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有点贪睡,竟有些犯困。印象里,母亲也是这样在家里操持,父亲总是会在出差回来的时候让他骑大马。但是自从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母亲越来越不开心。家里有了保姆,她不再做饭,父亲也不再回家。直到母亲从高高的十八层一跃而下。
他至此成为孤儿。周亦然心中一阵酸楚,合上眼,往日的记忆如暗夜一般的吞噬了他,他还记得母亲跳楼那天,漫天的大雪,母亲如一朵鲜艳的玫瑰一样绽放,鲜红、醒目,他呆呆的坐在母亲的身边,从她温热到冰凉,他为母亲盖好白单子。等母亲松手的时候,一枚戒指掉了出来,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一个很普通的款式,不值钱。姗姗来迟的父亲没有给多余的解释,他看到父亲身后远远的跟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父亲神色匆匆。后来外公来了,外公是云南的名门望族,自然法接受独女以这样的方式惨死,属于母亲的一切,外公如数收回记到了他的名下。外公带走了母亲的骨灰,带着年幼的他在云南过了很多年,并且将他改成了周姓。上大学之后,周亦然考到了京城,肖云柏——他的父亲,出现在他的校园,想要认回他,理由是家里的生意需要人打理。
周亦然周身寒气弥漫,紧紧阂着的双眸闪动,其中是不会被人察觉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