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先吃瓜,先吃瓜。”
韩老蔫诚惶诚恐满瓜里摘了一个最大的瓜,招呼大哨子与张好在凉荫里去享受。看着两人吃高兴了,就急切切地问: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要告我的那个人是谁了吧?”
张好看了看韩老蔫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心中甚觉好笑。他也冲韩老蔫坏坏地一笑,说道:
“可以啊。我俩可是君子呢,说话都算话的。不过,老韩,我们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你打算是杀人灭口呢?还是破财消灾呢?”
“咦咦咦,我哪有胆子杀人灭口,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唉——就算你有杀人灭口的胆子,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本事。这个人,你一家子都上,也打不过他。”
“这人到底是谁呢?”
“他是胖象。”
“胖象!那个傻小子,我有办法了。”
“我猜你的办法是请他吃瓜。”
“啊……怎么了?”
“不好使了。”
“怎么不好使了?”
“他说他想每天喝酒吃肉。就他那大肚皮,你家卖房卖地管得起吗?”
“啊……是管不起。唉——管一天算一天吧。”
韩老蔫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泪水,萎顿在地上像瘫了。
大哨子见张好把他吓地够呛了,心里一软,赶紧依计就说:
“韩大叔,你全家可以跑啊!跑到一个胖像找不到的地方。”
“跑?我家十几口,抛家舍业地一跑,怎么活下去呢?”
“大叔说的也对。就算跑了,胖象到官府一告,一通缉你全家,跑也跑不了。”
“那怎样是好呢?好孩子,你爹有学问,求求你让你爹给我们想个好办法吧。”
“唉——你家这事,我想我爹也想不出啥好办法的。关键就是胖象,如果有一个人能治住他就好了。”
“对对对,我给他爹娘送礼去,让他爹娘管住他。”
张好却又一撇嘴,说:
“你家这事你去求他爹娘?那你等于是小绵羊去自寻虎口。谁不知道胖象的爹和娘,两个人的贪心像底洞。你去吧,你去吧。”
韩老蔫也知道胖象爹娘的为人,经张好这么一讲,他便知更没好了。他便向张好哀求给他出主意。
张好顺水推舟地就道:
“我知道胖象最听也最怕一个人,这个人我说出来是谁,又怕你不相信。老韩,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这个人?”
韩老蔫这会儿绝处逢生似的,岂敢不信张好。当时饥鸡抢食啄米地连连点头说道:
“我信,我信,我绝对相信你。”
“他啊……”
“他是谁……”
“他就是你家小三儿子。”
“啊……”
“你別问我为什么,爱信不信。”
“啊……这是为什么?”
“不让你问为什么,你还是问为什么,你这个韩老蔫。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再说,胖象也答应我们了,我们跟他到官府做个证,他让我们跟着喝酒吃肉呢。”
“啊!別別別,你俩千万别那样。我相信你。我这就回家让三丑儿去找胖象。”
大哨子和张好看着韩老蔫那迫不及待的样,心知大功告成,相视一笑都起身。张好笑向韩老蔫道:
“随你的便好了。大哨子,咱们走。”
“走。到河里洗个澡去。”
两人摩挲着圆鼓鼓的小肚踱步向前行。韩老蔫长舒一口气出来,定了定神风一样地赶过两人。
“你俩慢慢走。”
张好看韩老蔫似让火撵燎屁股往村里赶去,冲大哨子一笑,喊道:
“老韩,记住我的话,別问为什么。好奇害死猫,你要一问为什么,韩三一生气不去找胖像,你家就完了。”
这时急往家赶的韩老蔫根本没心思答理张好,只恨不得一步能到家,让韩三马上去找胖象。
他一进家门,就直喊三儿。
韩三听到他爹喊声焦急,便知好事来了。他也不做作,一蹦三跳地迎向他爹:
“爹,我来了。你叫我干啥?”
“三儿,好三儿,听爹的话。你赶快去找胖象,别让他去官府告发我们。”
韩三终于被允许出家门,只答应一声“好喽”,就往外跑。急得他爹追出门外再叮嘱:
“三儿,别忘了爹让你办的事。”
霍氏不知所以,就问韩老蔫:
“外头的,你说谁要告发我们?”
韩老蔫扯了老婆霍琴往屋里拉,一边还咕哝着:
“老婆子,不得了了。胖象那傻小子几天没见着三儿,要告发我们。”
“他告发我们什么?”
“三丑儿不是说过要当皇帝吗?也不知道咋着就传到外边去了,有人就教唆胖象去官府告发我们,能领赏买酒肉吃。”
“天啊!这是哪个该雷劈的这么坏良心?小奶孩的话能作真么?外头的,这事你咋知道了?”
“是张好和大哨子去瓜田里找我,说的这事。他俩还说能阻止胖象不去官府告发的人,只有咱家韩三儿。因为胖象就听咱家韩三的。”
“大哨子和张好?这两个心眼比汗毛眼还多的人精,恐怕就是他俩在当中捣的鬼吧?”
“啊……老婆子,你这么一说,我想很有可能是他俩在捣鬼。因为张好说了他和大哨子也想跟着胖象吃肉喝酒。”
“两个人小鬼大的东西。不过,真是他俩不算。比另外有人教唆胖象敲诈咱们好多了。”
“老婆子,你说的对。也不知咱三儿凭啥能让胖象听他的。就胖象那一堆,能把三儿装下去好几个。”
“堆大有什么用?麦秸柴禾垛堆还大呢,还不是由人来一点点烧干净?你没问问他俩胖象怎么就听三儿的。”
“张好不让问,还说我会好奇害死猫。”
“这小鬼东西,问问到底咋回事,怎么就好奇害死猫了?”
“他还说如果咱们问三儿,三儿一生气不去找胖象,咱家就完了。”
“他敢,这个猴崽子还吃着老娘的奶呢!我不信他这个邪,等三儿回来了,我就要打破砂锅——问(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