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灵儿的呼喊将叶长卿从沉沦的梦里拉了回来。
一片血红色的混沌充斥在叶长卿的脑海,还记得那声绝望的呼喊以及数片被撕裂的回忆。
巨大的信息差席卷在少年的脑海里,强大的撕裂感仿佛一把刀像切瓜般欲将叶长卿的脑袋劈成两半。莫不是前几日看雪……赏雪时也不慎染上了风寒?
听隔壁的李叔讲,初春的寒和倒春寒是一样的,那都是会要人性命的,每年镇上不少老人都是因为过不了冬才走的。
这个梦很长很真实,就连以前和隔壁巷子的王二牛玩耍时,跌了一跤,腿上传来的痛感都没有这个梦里来的真实。
头好痛……要去瞧病?叶长卿感到有些奇怪,明明都突破到了一先天境,怎还会头痛?难道是因为叶文那老登昨晚以势压人造成的内伤?
叶长卿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会让这叶文后悔所做的一切。
倒不是叶长卿不愿意去医馆看病,而是因为一个重要的原因。
穷,太穷了。
叶长卿此刻身上分文没有,他也曾去过医馆,那是镇上唯一的一座医馆,红色砖石的外墙,门前挂着的招牌写着斗大两个字,听后来的人讲那就是医馆,少年偷偷记在心里。
医馆的门口挂着个大红灯笼,叶长卿也想要一个挂在门口,显得气派极了。但是镇上也就萧家主家和医馆门口挂了红灯笼,人们都说这是有大功德的人才可以挂的。
可少年也始终不明白,萧家主的大功德在哪?虽说每次发大水时,萧家主都会开一个粥棚救济灾民。
可以前闲来事也曾给萧家主家挑过水,他家给的报酬要比驿站格外低些,十桶水也才几文钱,萧家主都要从中掰去一文,美名其曰赈灾香火钱。
气的叶长卿再也没给萧家主家挑过水了,三文钱十桶水,那属实不值当了,有那巴子力气都不如去学门手艺来的值当。
少年上次去医馆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林枫。
林枫也是林家子弟,虽是家族子弟,可与叶家的那些不同,林枫从来就没有架子。
两人常常在一起玩耍,镇上的东面有条小溪,溪水倒还算清澈,天气尚好时常常两人挽起裤脚,下河捉鱼摸虾,那些小鱼小虾虽然个头不大,味道却是鲜美。
可有一次吃着吃着,林枫就再没了动静,呆坐在河旁的空地上,论叶长卿怎么呼喊都没了反应。急得叶长卿一把抱起林枫就往医馆跑去。
林枫生的就与叶长卿不太一样,若是说叶长卿为清瘦少年,那林枫就是生的壮实异常,大夫将手搭在林枫的手上,沉思了一会后,面露喜色,口中念叨着什么仙缘、什么福根,少年也听不太明白。
只知道这位玩伴没啥大碍,反倒是好事,那就也放心了。
从这之后,叶长卿再也没见过林枫,至今已逾半年了,叶长卿倒是还挺怀念跟林枫去捉鱼摸虾的日子的。每每经过青瓦巷的林家大院都会喊一句:
“林枫——-—”但总是人回应。
而梦中的自己也如见过的大夫那般将手搭在了他人的脉上,而一旁的药方写着:蛇舌草、黄连、紫花地丁……
清热燥湿,解毒杀虫?不知怎的,叶长卿的脑海里就蹦出来药方的功效和药解,明明没上过私塾,斗字不识几个,但是药方的药认得清清楚楚。
本来,天微微亮,叶长卿就已经起来,冰冷的老屋和单薄的被褥,远没有冬日里的阳光那般温暖。叶长卿每日推开屋门,扫了扫门前的积雪,便挑起木桶担子,推开他那院子里吱呀作响的大门,向着周围邻居道一声早,便匆匆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林梦也总会习惯性地回复一句:
“二愣子,别大清早发疯啦!”
可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都已日上三竿了,还不见叶长卿发出一点动静,原本吱呀作响的木门也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