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季,G大来了大批报到的博士生,不巧的是,百分之四十都是冲着物理系来的,大多研究方向也是可控核聚变。
池余又是本系最优秀,最有研究成果的博士生,所以很多时候,有潜力的新生私下都由他带着。
以往池余不觉得有什么,只当身边多了两至三本十万个为什么,时不时的为人解答一下较为复杂的问题,对他实验进度没多大影响。
“跟之前那谁一个样,犯了一样的,对第一壁的结构材料没有明确认知,对金属材料的辐照损伤没有认知……”
池余眉凝纠结,打断唐驰的话语气中透露了一丝烦躁,染上愠气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推开了实验室的磨砂玻璃门。
“作为一个物理博士生,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素质要求,更何况托卡马克装置的各个参数,我都标注在一旁了。”
偌大的物理实验室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托卡马克第一壁损坏得很完全,已经不可能再修复。
唐驰骂骂咧咧的说:“诶,人刚刚还在这里呢,这闯了祸就跑,什么人啊?”
同实验室的另一个学弟说:“我走的时候,他说他去找教授补救一下。”
“可是,有点头脑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还有什么补救的可能呢?”
唐驰表现的更气愤,接过话咬牙切齿道:“更何况,他还是南佳一中送来的年度最优学员,这分明是想推卸责任吧?!”
池余耳边蚊子嗡嗡的叫,脑袋也嗡嗡的响,一气之下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实验室。
他拉出椅子,跌坐在装置前,烦躁的扯散了凌乱的金发,普通的皮筋就是不太牢固,经常一扯就断。
按理论上来说,它是没有修复的可能了,但池余从来不信别人得出的所谓结果,偏偏要自己绞尽脑汁动手一番。
终于找到能暂且代替此型号第一壁的金属材料时,太阳已经没入西山了,一旁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饭菜,早已经凉了,馊了。
池余幡然醒悟过来,‘糟糕!说好十二点要去时故渊那里!’
掏出手机来看,却没有想象中的未接来电,池余心中居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和挫败感。
再点开微信,他一眼就看见了,来自时故渊的未读消息,因为那个修狗头像置了顶,昵称叫池池……
现在已经七点过了,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他没有时间再回寝室收拾东西了,骑了学校附近的共享单车,就往目的地冲。
那一刻,他是后悔没有考驾驶证的。
抵达维纳格别墅区时,昏黄的街灯刚刚亮起。浪漫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典雅。
“愣在门外做什么?怎么不进去?”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吓得沉思中的池余一激灵。
说上熟悉,他听着这声音,在耳边哭吟了整整一晚上;说陌生,他也只是听这声音,哭了一晚上。
池余转身还后退了两步,有点别扭的说:“我看门没关实,”敲门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时故渊正好站在昏色灯光下,面上的笑像迎面而来夏夜的风,暖意洋洋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专门给你留的门?”
他身上是极薄的白绸制成的短袍,密密地织了银色的小星星,连成一片,正好挡住了诱人的地方,折着优雅的褶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