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祖孙俩,一人靠在那半堵高的猪圈墙上听着,而一人则仰着头呱呱呱说个不停......
想起那段日子,我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是。
不需要有堂皇的屋子,不需要有富足的物质,只需要有爷爷即可,他便足以让当时的我觉得人间值得。
我,叫洛瑶,但我总觉得我的“瑶”,应该是谣言的“谣”。
为什么呢?因为我总是处在谣言的最中心,关于我的身世,关于我的父母,以及关于我的命运。
村里的大妈们总爱猜测我的身世。
“这小狐媚子,也不知是谁的种?小小年纪长得可还真好看,看着就不像咱们村里的人。”
“你们说,这家家户户都是知根知底的娃,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不知身份的狼崽子,会不会给咱们村子带来什么灾祸呀?”
“胖婶,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么破大点小孩,能成什么气候?咋,你怕这小狐媚子长大了,将你家小胖勾了去?”
“哈哈哈......”
“瞎说什么呢,我家才不要这种来路不明的儿媳妇,看她一脸倒霉样,我都怕沾了晦气!”
说着,胖婶还朝路边吐了口唾沫,“呸呸呸!”
“哈哈哈,胖婶,你们家小胖鼻子上一天天吸溜着两根水晶面条,能得这么个好看儿媳妇,那也是值啦!”
“呸呸呸,让她配你们家虎子你要不要啊!”
“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啦?”
接着,便是一群人相互调侃来调侃去,在路边割猪草的我尽管听着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儿,但是也不得不在这儿听着,因为就这地儿的猪草最肥沃。
至于别人为什么不割,那就不得不说,我与爷爷的生活和他们相比,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别人家里有肥沃的多片土地,而爷爷和我,仅那薄田几分而已。
“你们说,这小狼崽子,该不会是老头子在外头和别人生的吧?”
她们话也说得越来越离谱。
有的人嘴里磕着瓜子,一脸震惊,然后又挤弄着眉毛,一脸八卦地凑在一处。
“不可能吧,那么大岁数了,跟谁生?谁愿意跟他生?”
“也是,你们说也是,这老头也是苦命,老伴去得早,就生了一个儿子还这样对待他,也真是苦命!”
“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哟,你说他儿子讨了那么个刁钻的媳妇,老头子一把岁数了,还被这儿媳妇撺掇着儿子和自己断绝了关系,你们瞅瞅,这这这......”
相比于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我和爷爷的生活就像是活在了上个世纪,而与此同时我和爷爷,以及他的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就有点像我路过胖婶家时偷看他们家电视上,《暖春里有些相似,但却又大有不同。
胖婶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由我,又转向了爷爷儿子的家庭。
我实在听不惯她们对爷爷不尊重、不礼貌的言论,猪草割得差不多了,我背起沉沉的猪草从她们跟前走过时,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但是又忍不住狠狠挖他们两眼为爷爷打抱不平。
“嘿!这小兔崽子没人要的东西,敢这样瞪我?”
是胖婶尖锐的声音,不难想象,她此时肯定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我的背影骂骂咧咧。
而其他人则是添油加醋,唯恐不尽兴地那般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