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大婶……我是慧英，让我进下屋……”
慧英放下锄头，喊了一声。
“慧英回来了……”
“慧英回来了，那就好……”
“你没伤着哪里吧？”
“快去里屋看下你妈……”
“我妈咋啦？……”
屋外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慧英来不及换衣，走向里屋。
村里的赤脚医生杏阳正坐在慧英婆婆床头，手上的听诊器已经收了起来。借着窗口蒙着胶纸透过来的光，慧英看见婆婆额头上缠着一块白色的纱布，眼皮力地耷拉着。
“我妈这是咋啦？……”
“嘘……你跟我来。”
杏阳见慧英回来了，起身示意她声音小点。
拉着慧英的手往她房间走去。
国慧在床上自己摆弄着爷爷做的木头玩偶。一旁的来娣望着床顶四脚朝天舞动着，嘴里不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慧英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汗巾，擦了下棉袄上的水珠，把来娣抱在手上。
“慧英……你没被打到哪里吧？”
杏阳是慧英的初中同学，两人打小就认识。她爹是村里的老赤脚医生。杏阳上了初中就考上了县里的卫校，毕业后接了老父亲的脚，继续为村里的人看病开药。
她来的路上也听说了水田的事。
“我没事，杏阳。倒是春生挨了一下……”
“我妈到底咋回事？”
慧英见是老同学，也没过多的寒暄，焦急地问。
“唉，你要不换下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嗯，等下就换了。”
“我也是听来喊我给你妈看病的人说的……”
原来，慧英出门去秧田后，隔壁的三婶就叫慧英婆婆一起去打猪草。她婆婆也想减轻一下慧英的负担，背着来娣，一手牵着国慧跟着去地里打猪草。谁知打草的时候踩在浮土上脚滑了，她拼命地护着背上的来娣，自己的头却栽在下面的土堆上。还好国慧在旁边玩看到了，“哇哇”地哭声惊醒了远处的三婶，才扶起慧英的婆婆。
三婶扶着慧英婆婆，她却摇着头指了指背后的来娣。三婶明白她的意思，解开绑带抱出了来娣。小家伙一点事都没有，松开绑带后反而手脚舞得更欢了。
慧英婆婆看到活蹦乱跳的来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感觉额头上隐隐作痛。
三婶也顾不得竹篮里的猪草，把来娣绑在自己身上，扶着慧英婆婆一瘸一瘸地往回走。国慧被吓坏了，一路跟着哇哇地哭。一路上打猪草的大婶也放下手中的活，帮忙安置这婆孙三个回屋。
到家后，慧英婆婆想是受了惊吓，一口气咳得停不下来。最后还咳出一团血来。跟着来的几位大婶慌了神，一个见过事的赶紧跑去喊医生。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杏阳，说实话，我妈这......有什么大问题没有？”
“唉......怎么说呢？年纪大的话，身上各个器官的承受能力肯定没以前好了。你妈这肺的毛病确实大不如前。咱们这里条件有限，我看你还是去县里拍个X光片，弄清楚一下......”
“啥？什么是X光片？你不是去县里学过医生吗？怎么不能弄清楚呢？”
“就是一种光谱分析仪器，能透过身体拍取病人信息的诊断方式......我是学过，我们村里现在没有这条件用这种仪器啊......”
“哦......”
“这可怎么办呢？”
“慧英，你公公呢？怎么不见他在屋？”
“我公公去山上的地里挖菜地去了，现在还没得到信，估计还不知道吧......”
杏阳望了下这娘三，站在老同学的角度，不免叹了一口气。
“国良啥时候能回来不？”
“他才刚出去一会儿，说那地方盯得紧，晚上还得干活呢......”
“这事情拖不得。我觉得你得给国良写一封信告诉他一下，好让他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