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方屿的视线还落在这边，萧余站了起来，道：“我去趟洗手间。”

方屿应了声。其实包厢内有洗手间，只是他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顺从了她想片刻逃离包厢的想法。

萧余离座，方屿也没了胃口。

手机震动，有信息进来，是杨微然问他有没有见到萧余，方屿回了见到，又回了谢谢。

约莫十分钟左右，萧余推开包厢门进来，饭桌上干干净净，只剩一壶茉莉花茶，显然是有人收拾过了。

萧余落座，实在是没话找话，问：“这么快吃好了？”

方屿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饭桌上，茉莉花茶在煮着，透明的壶底聚拢了很多小水珠，蕴藏着要沸腾的气势。

方屿看着壶底好一会，问了他从前不会问的问题：“萧余，若当年，我没有着急着回京都，我们会不会不一样？”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即使坐在对面，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礼貌透着疏离，尴尬又不自在。

萧余很平静，从始至终的淡然，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到呢？

萧余扯了扯唇，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恭喜。”

网上早有传闻，说画家方屿与文家小女儿早有婚约，郎才女貌，更是配上了两家人欢聚一堂的照片。所谓有图有真相。

方屿一听，着急解释：“那不是真的……”，那着急解释的话语在对上萧余一双毫波澜的眸子时，戛然而止。

她不在意，是真的是假的都不在意，也只有不在意，恭喜才能脱口而出。

深深的力感袭击着方屿，他知道，萧余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了。可他明明认识她比那个人还早四年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现在？

包厢里的气氛低沉到冰点，萧余借口离开。

方屿跟着离开，去前台，被告知已经结账了，方屿失魂落魄的出了华兴楼，连一顿饭，她都不愿意欠她的。

远远的看见萧余在路边等车，方屿明知道不该继续纠缠，可身体不听使唤，朝着那抹身影走近，声音微哑，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萧余没回头，看着前方回：“一大早的，不用来送。好好休息。”把他刚想说的话堵住了，方屿话可说。

车来了，萧余留了句我先走了就上了车，甚至再见都不肯给他施舍一句。

车汇入车流，方屿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眶发红。

耳边，响起了十四年前的对话。

“哥哥，京都什么最好看？”

“枫叶。深秋的枫叶。”

“那我以后也要去看看。”

十四年前，他一心向着声望和功名，不断向上爬。十四年后，他什么都有了，香车名表，声名利禄，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