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开学季。
处在低纬度的南淮市,依旧炎炎烈日,热气笼罩上空,风吹来热浪,让人昏昏欲睡。枝条繁盛的樟树下,摆着石头做的凳子,其中一处落了阴影。
萧余蜷着腿,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垂着眉眼,翻着搁在大腿上的《红楼梦,秀眉微皱,似懂非懂,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有些看不懂。
脚边有石子自高空落下的声音,萧余缓缓抬头。
陈桥生走过来,满头大汗的,似不在意,随手拨弄了下头上的汗水,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少年气:“准备什么时候去?”
今天是九月一号,开学日,他们要回校了。
萧余兴致不高,淡淡的道:“午饭过后吧!我爷爷奶奶去我姑姑家还没回来。”
“行,那记得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萧余点点头,习以为常的说了声好。
陈桥生没走两步,又倒了回去,瞄了眼萧余搁大腿处的书,轻轻的笑了:“看的不困?”经典名著啊,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比安眠药的功效还强。
萧余摇头,“正好打发时间。”她平日里的爱好很少,甚喜静,书籍于她而言,是最好的消遣。
陈桥生有时候老爱笑她少年老成,可每逢买了新书,自己都没看就先给萧余看了。
少年身影渐远,留了句让她记得时间。
午后。
跟自家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托陈桥生的福,萧余搭乘陈父的车一道去坦乡镇上乘坐公交去南阳中学。
公交车上,太阳刺眼,萧余闭着眼,正昏昏欲睡。旁边只放了一个书包和一个行李箱,一如这些年极其简单的上学装备。
陈桥生挺直了腰板,挡了些射进来的光线,望了眼萧余被光线分割的脸,又挪了挪身子,挡住了所有射在萧余脸上的阳光,问:“你这个学期,还是要全托?”
萧余昨晚失眠了,眼皮很重,听到陈桥生的声音,还是瞬间清醒了过来,睁开的眸子很黑,透着清淡,与炎热的温度有些格格不入,随意的“嗯”了声,算是回答陈桥生的问题了。
陈桥生微顿,说:“小鱼,其实,住在你姑姑家的话,会比整个学期住宿好。”那样的话,她不至于总在举国欢庆的节假日里形单影只了。今年再全托的话,那就是她第六个全托年了。而他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全托。
萧余似乎还是很困,恹恹的道:“没必要。”
余光看见陈桥生的坐姿,几乎大半个人都是倾斜着的,又看了眼直射进来的太阳,萧余让了让位置,说:“不用挡,坐进来点。”
心事被捅破的囧,陈桥生不肯,还坚持要帮她挡太阳。
萧余奈的轻笑,倾身拉过窗帘,又从书包里找了顶帽子直接挂在陈桥生头上。
黑色的鸭舌帽带着点属于少女淡淡的香气,陈桥生脸颊红的像苹果,蔓延到脖颈,浑身都僵硬。
许久,窗帘微动,风吹散了点热气。
陈桥生没看她,直视前方,还在说刚才的话题:“那如果我爸妈周末不回家的话,我也留在学校,跟你一起。”
萧余婉拒了,笑着说不用。
陈桥生郁闷,脸颊上的红晕慢慢退却,她总这样,清清淡淡,波澜,亲近她一分,她便后退一分,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桥生不听,硬是说:“我就要。”
萧余没继续说话,很久了,道了声谢谢。
下车的时候,萧余手里拉着黑色行李箱肩上背着黑色的书包走进校门,陈桥生跟在后面。
校道正中央,立着块刻着学校名字的金黄色的大石头,旁边的有树荫落下。大石头旁,南阳中学校长秦征正和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说着话,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年轻男子在其中显得格外另类。萧余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白色穿的如此超凡脱俗。
言忱背对着校门口的方向,长身玉立,透着矜贵的气质,他很高,比身边的人足足高了大半个头有余。
“走慢点,等我会。”校园不大,陈桥生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洪亮,惹得四周的人都朝这边看了眼。
萧余看到,那身着白色运动装的男子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