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陈桂芬都跟邻居一起去摘草药,纪诗也都跟着。但除去第一次去见到了江惟,之后的几次都没再见到。纪诗觉得这样很好。
但陈桂芬不同意了,连日在太阳底下的暴晒,她自己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纪诗。所以在纪诗再一次请求要跟她一起时,陈桂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但看着小姑娘失落受伤的神情,陈桂芬也心软了,又给她安排了别的活。纪诗对自己能继续帮到陈桂芬竟一时开心的哭了出来。又是惹得陈桂芬好一阵心疼。
陈桂芬新安排给纪诗的活就是跟纪望一起摘地里富裕的菜,然后拿到门口的路边卖。这活可比上山采药轻松多了,纪诗知道这是陈桂芬心疼自己,也就答应下来。
路边摊摆起来很简单,只需要一个铺地上外加自己提供的菜就会有人来买了。兄妹俩还专门把菜洗了一遍,又分成一份一份的,很方便,所以卖的也很快。
一天下来两人就卖了五十三块钱。
晚上陈桂芬回来了,兄妹俩兴高采烈地把一天的成果放到她面前。疑是受到了陈桂芬的夸奖,
纪从军见状也是夸纪诗小小年纪就会做生意,有前途。又让陈桂芬又从中抽出了五块让兄妹俩分。
纪诗原本要拒绝,但是纪望手快一下子就接过来了。揉了揉纪诗柔顺的发顶,笑道,“明天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拒绝的话明明已经挂在嘴边了,最后还是又收了回去。
回到老家才一个多星期,纪诗就感觉比以往十几年都活得要快乐自在。导致她在纪从军家里总感觉有一种飘飘乎乎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舒服,舒服的让她想要一直待下去。
夏夜,小镇很空旷,幽静中偶尔有一两声婉转的蝉鸣,显得有些神秘,又或者是大山里特有的催眠曲。
纪望跑到客厅,满脸欢喜地举起家里唯一的手机。他刚才在查资料,就突然收到了二叔的电话,想到纪诗会很开心就立马跑出来了,“小诗,二叔的电话。”
纪诗也是很激动,电话费贵,她没敢耽误也是跑过去接的。在老家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纪海军都没打来电话,心里知道肯定是周雪丽不让打,但还是暗暗希望纪海军能给自己偷偷打次电话。
“爸爸”,虽然在这里很快乐,但纪诗还是会想起在临海的时候,每天晚上纪海军下班回来会给自己和纪天康各带一个棒棒糖,那时候是家里最公平的时候。
“哎,小诗想爸爸了吧”
“想”纪诗很快的回答,她想跟纪海军多说一点话。
但下一秒就听见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嘴上还在说“电话费这么贵,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这一家老小可都要活命啊,电话给我。”说罢,纪诗就感觉电话被夺走的声音。
“小诗啊,我是妈妈”
纪诗答复的很快,但回应过后她也不知道要继续说点什么。
回忆里周雪丽不是在对她打骂就是把她当空气来看待,她们之间更多的是周雪丽在骂她,而她诺诺的受着。
周雪丽也没给她想的空隙,异样温柔的语气,“小诗啊,你已经十二岁了,我送你回老家可是给你有任务的啊,你也知道你姨家的表姐因为不听话就被你姨妈赶出去了,那时候你也在旁边。”
像是要堵死纪诗的退路,周雪丽又继续说:“你不要想你三婶三叔会对你好,他们不过是看在我们的份上才让你住。你要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好了不说了,两个月后,东西必须给我拿过来!”
耳边已经传来一阵忙音,纪诗庆幸自己刚才是上楼才接的电话,
虽然跟纪从军家才相处短短几天,但纪诗却感受到了过去十几年所没有感受到了温暖,泪水在纪诗眼眶里打转,在心底维护纪从军和陈桂芬,她不想听周雪丽的话,她想跟陈桂芬坦白,但纪诗害怕陈桂芬会就此讨厌自己。
因为她身上流着跟周雪丽一样令人厌恶的血液。
纪诗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纪诗瘫坐在房间的地上,声的跟周雪丽唱着反调。
眼眶里的泪水被她自虐式的又憋了回去。
这天夜里,纪诗第一次对周雪丽产生了强烈想要割裂的反抗心理。
她多么希望自己跟周桂芬毫关系啊!
直到,清晨第一声公鸡打鸣,纪诗才缓缓闭上早已干涩的双眼。
陈桂芬还没上山,看见纪诗下楼时脖子上起了一个大疙瘩,大声惊呼,叫来了纪从军。
“我滴乖乖,这脖子上怎么长了个包?从军?快来啊,收拾收拾车子咱们先上医院。”
纪从军也急冲冲的跑过来看,确实如陈桂芬所说,纪诗脖子上起了一个大红包而且还有继续长大的趋势。
三个人也不磨蹭直接跨身上了摩托车。
陈桂芬扶着纪诗坐到中间,自己也跨身上去。
纪诗全程没说一句话。
脖子上的痛加上一夜未睡让她早已疲惫不堪。
而此刻在陈桂芬温暖的怀抱里,纪诗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
“那医生,这是什么病症啊?”
“你们先坐下,我刚看了,脖子下有硬块且红肿,应该是夏天天气太热上火了,我先开几副药,你们回去按时吃,并且保持清淡饮食,一个多星期差不多就能好。”
纪从军夫妇听医生说没事,一大早上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那谢谢医生了。”
纪诗睁开眼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就是感觉心口一怔一怔的痛。
她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亲耳听见的东西,陈桂芬和纪从军对她真的很好。
自从她来到这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她和纪望平均分配,从来不会出现偏袒纪望的行为,更不会有像周雪丽那样对她非打即骂的情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