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盯着他的伤处,想着一会儿扎针的位置。
好半晌发觉出不对,心想着陆时谨怎么不说话,一抬头,对上他那双晦涩的眼睛。
他缓缓开口,答出一个字,“好。”
意思是,他答应治伤了。
姜柠收回目光放下他的衣服,回想他那个眼神,心道他不会是怕老了躺在床上会让她吃苦受罪的照顾他,所以才妥协答应的吧?
她咽了下口水,指着床铺,“…你,你去趴着吧,我给你针灸疗伤。”
“好。”
他又是满口答应,依着她的话去坐到了床上。
等姜柠从桌上提着药箱过来时,他已经脱去鞋袜趴在床上,下巴磕在交叠的双手上,他轻轻垂着眼皮,连睫毛都显着疲惫,侧脸的弧度看着那么冷峻却又异常有安全感,就像是高高耸立的巨山,仿佛只要躲在他的身后就什么也不用害怕。
她默默的看,默默的收回眼睛,默默的装作若其事。
将药箱放在床前,她没有直接开始针灸。
而是俯身将床底下那只白底印花脸盆拿了出来,再次去了桌前,取过刚才取来的暖水壶从里面倒出滚烫的热水,随后才再端着热水回到床前。
陆时谨追随着她看,直到看到她准备去拧热水里的毛巾,便迅速翻身起来说:“我来。”
兴许是起身时没注意力度扭到了腰,疼的他皱了眉。
他没说疼,甚至忍着疼踩着鞋面弯下腰将手伸进了滚烫的脸盆里。
姜柠蹲在地上,伸出去的手停在脸盆上方,一时都忘了收回,直至他拧动毛巾的动作带起一大股热气,熏得她手心发烫这才急急缩回了手。
她知道,陆时谨是怕她会烫着手。
拧干后,他将毛巾递给她。
“趴回去。”她迅速接过,别过眼睛站起来生气一般的指挥他。
虽然明白他的用意,但站在一个大夫的角度来看,他这般高强度弯腰的动作会加重他的腰伤。只是她也并非真的生气,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为了掩饰心里的悸动罢了。
不过,再悸动也没用。
和陆时谨的这个婚姻,她是势必一定要离的。
陆时谨没多言,又趴了回去。
她也在床前坐下,一手撩起他后腰的衣服,一面道:“本来应该是要好好做个热疗的,会更有助于你的伤,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先用热毛巾给你敷一敷。”
“好。”
他轻轻答话的同时,姜柠已经将热毛巾敷在他腰上淤青最重的部位。
转头又打开药箱,取出针灸包。
她拿着针灸包又起身回到桌前,抓过火柴盒点燃蜡烛,旋即一根一根的抽出银针将其在火上烤,以此来做一个消毒,最后回到床前才开始扎针。
一共八针,扎在后腰处包括连通全身的几个大穴上。
“以后你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扎针,最少半个小时,尽量避免弯腰或提重物。”
他侧过头,张了口却又迅速闭了回去。
姜柠猜他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他定是顾念着现在的灾情,每天等着他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他不敢松懈,他也不敢确保自己能随时抽出空来。
“陆团长,你想要全身心的投入在抗灾工作中,那就得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支撑,最后肯定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你好的越快,后面的工作才能做的更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