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程缃已经离开,刘晚晚也不知她听到没有。
“程缃和段瑶是闺中密友,你见了一个,便能知是一个是什么样子。”史良箴说。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刘晚晚问。
“以后你定要和她们多有来往的。”史良箴说着推了一盘冰镇的鲜蔬给她。
刘晚晚见里头有菱角、红蓼、白芨等物。
史良箴再指着桌上的吃食说,这样是松子穰,这是朱砂圆子,这叫糯米凉糕,那样是金丝玫瑰酥,还说含桃酒酿刘晚晚也能稍尝一些。
刘晚晚见有用荷叶做桶,盛了酸梅汤的。
史良箴便告诉她,“这是启灵年间留下的巧宗儿,你用莲茎喝汤试试。”
刘晚晚倾身试了。
齐芳蕴见她们聊的融洽,便起身去寻她的几位好友。
刘晚晚见了,也只好乖乖待在座位上。
史良箴自袖中取出帕子,不知包了什么。
刘晚晚听她说:“我新打了一对玫瑰状的花钿,你挑只你喜欢的。”
“姐姐…你对我可真好。”刘晚晚说。
“你值得”,史良箴说,她顿了顿,又说,“没别的意思,毕竟你这么可爱。”
见她不动,继续说:“改日你多请我喝几杯茶好了,还要水丹青,你会画玫瑰花吗?”
刘晚晚点了点头,“会。”
她伸手拿了一只小的,“我要这只,算姐姐你提前付的茶钱。姐姐你真的好喜欢玫瑰花啊!”
“因为,玫瑰花带刺。”史良箴说,“刺能保护人。”
刘晚晚嘟了唇,她不理解,玫瑰的刺伤害了好多人。
就听史良箴说:“对玫瑰而言,刺是保护美丽的最好方式,而人伸出的手,很大可能是来摧残美丽的。
对人而言,他们渴望得到美丽,却会被刺伤到。
当他们在咒骂玫瑰的不合时宜时,他们其实早就让自己用刺去对待世界了。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或长或短地让自己生了刺。
人和玫瑰一样,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美丽。
所以,当人企图去摧残玫瑰的美丽时,先别伸手,先想想自己。
如果真的爱玫瑰,怎么会讨厌自玫瑰身上生长出来的刺。”
刘晚晚懂了,接道:“爱它,就应该爱它的全部。刺也不一定是缺点,轻轻去碰,软软的,也很可爱。”
史良箴看她好久,才道,“你是真的很可爱。”
“史娘子。”一个女子走来。
见她发绾垂鬟分肖髻,眉心坠着颗海蓝宝石,穿着一身冰蓝对襟襦裙,外罩素色纱料披肩,手执一枝琼花。
史良箴应声道:“虞七娘子。”
虞七娘子打量了史良箴身旁的刘晚晚一番,“这是瑶章娘子?和传闻中不大一样呢。”
“非也,非也,此乃梓州晚卿娘子,一位…茶文君。”史良箴说,她含笑晏晏,漂亮极了。
虞七娘子听刘晚晚是梓州人,便在她身旁坐下,将琼花放在桌上,执了刘晚晚的手问:“怎么养的?你今日上的妆也好看。你用桃花汤吧?”
史良箴见状拉过刘晚晚的手,“别想着在她脸上试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刘晚晚还是有些羞,小声道:“姐姐你更好看,嗯,还用了竹油搽头。”
史良箴伸手扳正她的脸,“小心她忽悠你。”
虞七娘子叹囗气,“我算是明白了,史娘子这是怕我拐走你呢。”
她凑到刘晚晚耳边说。
刘晚晚一脸懵:拐我?
“晚卿娘子,你可知‘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和史娘子认识三年多了,从未听她以卿字唤过其他人。”
虞七娘子还在说:“我字妍华,是这个妍,这个华”,她执箸沾了酸梅汤在桌上写道,“身份说出来好听,虞国公府的小姐,不过…我不是嫡系,而是旁支。”
晚晚一脸慌:…这是我能听的?
不过她解释了另一件事,“史娘子之前一直唤我晚娘,或者,小妹妹,刚才…是第一次。”
虞七娘子冲史良箴扬了扬下巴,史良箴抬眸,没开囗说什么。
虞妍华再笑道:“我如今是皇家书院道宫第一领正八品学事史,你真不考虑跟着我混?”
“不考虑。”史良箴拒了。
虞妍华再次叹了口气,“史娘子,你得让晚卿娘子自己做决定啊。”
“不许叫!”史良箴冷着脸说。
虞妍华点点头,“那,小晚儿,你好好考虑。”
她执了琼花离去。
刘晚晚低了头,史良箴好半晌才开口说:“虞七看着不着调,其实很稳重,就是太奸了,你心思单纯,容易被她哄骗。”
刘晚晚缓缓来了一句,“我真的很傻吗?”
“不是傻,是单纯。虞七能在虞五一个嫡系小姐的打压下稳坐道宫第一,你想想,她能是什么简单角色?关键她还鼓倒了一堆脂粉,我怕她给你用。”
“哦。”刘晚晚应了一声。
史良箴想了想,“你若不喜欢我叫你……”
不料刘晚晚抬头道:“不是…我…还行,没有觉得不可以…我有时候会觉得我阿娘给我起的名太简单了,姐姐们的还能有一番解释,我这个…除了生的迟,也找不出其他寓意了。晚卿…很好听。”
“妍华娘子,嗯,虞七娘子,她不是坏的,她用的香身白玉散,跟驻颜楼里卖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她自己改过了,香料不会骗人的。”刘晚晚停了一会儿又说。
史良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就是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