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水杯,她倒想了起来,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程丹,可是用它喝了不少的水。
“那是我姐的,不好意思啊,你在哪,我现在过去取。”
“在街区,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想到这边位置离街区比较远,程玥连忙客气的婉拒。
“不用麻烦了,我也刚好在外面,离那边也挺近的,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就可以了。”
祁舒阳看了眼周围,发现附近也没什么标志性建筑,便回道:“来福士中心。”
“好,那我现在赶过去。”
挂断电话,祁舒阳接着便启动车子去往了约定地点。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玥下了出租车,在目的地不远处便看到了倚靠在车旁的祁舒阳。
他很高,身材也很匀称,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加同色冲锋衣被他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既简洁又随意,只是时而袭来的晚风,将他额前的刘海吹的有些凌乱。
见程玥走了过来,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再抬眸多看一眼,直接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她,而后便要离开。
见他转身去拉车门,程玥忽然开口:“祁舒阳。”
那只握住门把的手,瞬间就因这声音的响起而僵住。
微弱的灯光下看不到他脸上是何种表情,只是感觉他不愿过多交谈,很想要离开。
“对于今天我姐在车里说的那些话,我很抱歉。”
本以为他会有些生气,结果却只是语气淡淡的应了句。
“没事,实话而已。”
“不是的,我姐她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见他当了真,程玥心里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深吸了口气呼出,祁舒阳将手缓缓收回,却依旧背对着她。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的年少鲁莽给你造成了困扰。”
他的话却令程玥感到很是意外,不过想来,确实如他所说,都是年少冲动惹的祸,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提及,再去批判谁对谁了。
所以,程玥便很是大度的安慰着说:“没关系,我也早就没当回事了。”
闻声,祁舒阳点了下头,随即便上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子,程玥心里的压抑感好像也逐渐被释放了出来。
说的开了,大家以后就算再恰巧碰到面,也不会感到尴尬了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一路上,祁舒阳的脑海里却一直都在回荡着程丹说的那句:就因为这个,小玥难为情的回到家里一直哭个不停呢。
说真的,即便是曾经年少时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如今再面对她时是这般的难堪,但心里似乎也未曾有过一丝的后悔。
他甚至认为现在的自己是没有任何资格去评判当初的祁舒阳。
只是,一想到给程玥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扰,他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他是变了,为了顺应这个社会,为了能简单的活着,为了身边的亲人能够安然度日,他不得不放下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傲气,向生活做出妥协。
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一腔热血的少年,他只想将其永远留在美好的过去。
回到上海时天都已经黑了,刚打开房门,祁舒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那边随即就传来一中年男人的声音。
“舒阳,你下班了吗?我怕打扰你工作,所以才会那么晚打给你。”
祁舒阳闻声,心却在瞬间被提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难掩的担忧。
“袁叔,怎么了,我妈她又不舒服了吗?”
“你妈她没事,只是医院又催着交费了,不然明天的药又该停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叹着气,语气中满是奈。
“好,我知道了,我这转给你。”
“行,你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你妈这有我呢,放心。”
结束通话,祁舒阳随即便打开支付宝转了两万块过去,接着,手机短信通知便弹了出来。
看着银行卡上所剩不多的余额,祁舒阳按了按有些微痛的额头。
这段时间开工作室已经用掉了他大部分的存款,所剩不多的也是因担心母亲再突发情况而预留的,所以,这便是他为什么至今不愿离职的原因。
新工作室刚开始肯定挣不到钱,弄不好还要再投进去不少。
他不像张哲,背后有着衣食忧的家庭作为后盾,辞职随时都可以提。
他不行,离开公司就没了经济来源,自己怎么样都好说,可他还有因重病至今都躺在医院的母亲需要去顾及。
最起码再过两个月,手里还能再有点积蓄,至少不会让母亲因为钱的关系只能在医院里等死。
虽然眼下的生活如此糟糕,但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陪在母亲身边的这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继父,袁波。
他为人老实本分,细心体贴,当初不顾儿女的劝说,从几个月前母亲发病直到现在,都毫怨言不分日夜的照料着,而身为儿子,祁舒阳自己都没能做到如此。
半路夫妻能做到这般不离不弃也实属难得,所以,对于母亲,他很愧疚,对于继父,他又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