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韫敏样子都不再装了，她的冷淡只差没写在脸上。

夔澍愣着，迟钝的坐直，又迟钝的点头，清冽的凤眸含着碎裂的光影，一眨又一眨，消失在眼眶中。她刻意往角落挪了一点儿，直到贴近了冰冷的墙面，窗子打开着，熟悉的木香从走廊飘了进来，萦绕在鼻尖，喧嚷的课堂瞬间安静下来。

“上课——”

清透的女声唤回了方韫敏的思绪。

台上女人探究的目光有意意地放在夔澍身上。

这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用漂亮来形容她似乎有些冒犯，用个不太讨喜的词来说，这是个圣母普照大地般气质的女人，她捻着的粉笔仿佛是观音手里捏的杨柳枝，那随着文字洒落的粉尘，就是撒向众生的智慧，但是观音可不会怀孕，而四肢纤细体态轻盈的女人有着一个不太相符的肚子。

这是夔澍的班主任，也是夔澍的星际地理学老师，杞鹮。据老师本人讲述，因为她母亲十分喜爱古地球历史书上记载的朱鹮，所以为她取名鹮，希望她如朱鹮一般带来吉祥和喜悦，喜不喜悦的不知道，反正她母亲在她出生的第二个月就跟生父离婚了，为此放了叁天古地球音乐《好日子。

夔澍还能记得第一次认识这位老师的模样，圣洁又慈悲的女人用着轻佻的语气讲述着过往，引得满室哄堂大笑。

夔澍又走神了，正巧一直关注她的杞鹮也看到了，杞鹮体贴的布置了谈论任务，坐在椅子上一心观察起了夔澍。

杞鹮舌尖扫过门齿，将空气中属于夔澍的气息捕获，翻涌的情绪瞬间平息，腹中的胎儿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快乐，轻轻的动弹回应着。

不对？不对！她分离了满室学生的气息，却分不开她最关注的那一缕，沁鼻的气息被另一个恶心的气息缠绕着，这个气息？这个气息！

蛇系精神体赋予了杞鹮与哨兵一般的灵敏嗅觉，高阶向导的记忆力一向出色，她记起来了。

陈图！

杞鹮想到了那个面目温柔的女人。

十四岁的亲生女儿也能下得去手？杞鹮想起她对那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她忍不住冷笑起来，她为对夔澍心动而辗转反侧的时候，生下她的生母说不定早就把夔澍压在身下一遍又一遍了！

杞鹮原本略过脑海的想法逐渐成型，粉色的光晕在她的眸底浮现。

“好孩子，你忍耐一下……”杞鹮摸着肚子，长时间得不到抚慰的胎儿在母亲温柔的抚摸下暂时安静了下来。

90分钟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下一节课是体能课。

杞鹮的手心有一点儿湿润，她抿了抿嘴，一如往常那样“夔澍同学，跟我来一下。”

清润的声线稍微带着一点嘶哑，旁人没在意，杞鹮的心脏却开始不争气的加速跳动着，咚！咚！咚！杞鹮已经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了。

就这一次，没关系的，老师指导学生，没关系的……

杞鹮用一句一句默念把自己催眠。

方韫敏一下课就离开了座位，夔澍沉默的跟上了杞鹮的步伐。

杞鹮没有把夔澍带去办公室，而且从两栋办公室中间穿过，进入了教师的住宅区。

杞鹮虽然没靠学龄混上房子，但钞能力和背景让她不仅有了房子还是独门独栋小别墅。

夔澍之前也跟着杞鹮来过这里，成绩中上的她那段时间因为夔缨坠入谷底，是初来乍到的杞鹮在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给夔澍补上了落后的知识。

“老师……是我退步了吗？”在大门口，夔澍怯怯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