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苏牧舟的性格和苏南絮的性格截然不同,一个和蔼温暖,一个威烈冷酷。
他想为阿姨做些事,尽管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心冉问他:“你阿姨知不知道你是谁。”
苏牧舟说:“祁姨可能是知道的,但是从来没问过,我想,祁姨第一眼就认得出我吧,毕竟我和哥哥那么像。”
唐心冉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来,一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她,她才回过神来,兴许是往事让她分了心。
到了约定的地点,唐心冉停好了车,雨还没停,还越下越大,下车的时候她也没撑伞,是打算快步走进去的,可没走几步就被人拽着了,回头,是苏牧舟,当然头顶上也多了一片“晴天”。
“不怕生病吗?雨伞手柄有长刺吗?会扎你吗?”苏牧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到了店里,还是那个位子,苏牧舟要了两杯美式咖啡。唐心冉不喜欢,因为太苦,可今天,唐心冉不打算跟他计较。
见唐心冉微微皱着眉头端起一杯美式喝了一口。苏牧舟看着的说:“苦吗?“说完身体往后仰了仰,语气一滞,带着嘲讽道:“苦就对了。”
“自从阿姨过世,我就很少过来了。赛棋,是书店的名字,而书店得卖点咖啡。这是店名。祁颜,今年23岁了,你知道的,她是阿姨的养女,这个店是她17岁时起的名字,也是她17岁那年帮阿姨设计布置的装潢。半年前,她从英国回国,我也是在这里遇见的她,那时候阿姨已经病危了,其实阿姨就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才回国的。阿姨把她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她,我唯一能帮阿姨的也许就只有照顾祁颜了吧。”苏牧舟自顾得说着话,可却没发现唐心冉的不自在。
“我是只问你,你爱她吗?”唐心冉有些闹情绪的说。“还是你只是因为你母亲和阿姨之间的矛盾,出于愧疚才想替阿姨照顾她,可做事的不是你。”
“那我问你,你现在跟你爱的人在一起吗?你又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凭你是我未来大嫂?”苏牧舟的语气有些讽刺。
而苏牧舟目光中却有一丝心疼,一双眼睛盯着唐心冉,心里希望她回答什么,却又不想她说些什么出来。
见她答不上来。
苏牧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开口了。“还有两年前你的不告而别呢”
“可至少我希望你是可以跟你爱的人在一起的!我并不希望看到你过得不快乐!”唐心冉有些激动了起来。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好像不配跟苏牧舟谈喜欢。“我....对不起...”
唐心冉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苏牧舟。
“我为什么这样,你难道不明白吗?你明明就知道的!你认为我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吗?”苏牧舟激动的伸手拽着唐心冉的胳膊,拉着她往店外走,外头雨也没停,苏牧舟也顾不上撑伞,只一个劲儿的把唐心冉往他车的方向拽。
他把副驾驶车门拉开,把唐心冉塞进车里,苏牧舟的车是g级越野车,方形的车身,外轮廓独树一帜的直角风格,棱角分明,硬朗又大气,就像苏牧舟的性格。他自己则绕到驾驶位,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出发前还不忘了把纸巾递给唐心冉,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唐心冉也不问他带她去哪,自顾得擦着被雨淋湿的头发。彼此都不搭理对方。
苏牧舟把车径直开到他家里,在院子里停好车子,苏牧舟下了车,把唐心冉拉出来,唐心冉踉跄的拽着他,显然也是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
苏牧舟拉着唐心冉一直上了二楼,
一把推开主卧旁的客房,苏牧舟拉着唐心冉进去。
“你看看这房间里的一切,你的衣服,你选的窗帘,全部都是你的东西!你的突然离开,有多让我措手不及,我甚至联络不上你。谁曾想到,两年后你出现在我生日宴上,你竟然成了我哥的未婚妻。”苏牧舟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沉,似乎藏着股淡不可见的怒气。
“那天是奶奶的头七,我正在墓地偷偷的烧纸钱,两三棵光秃秃的树遮不住月光,有一些鸟栖息在树枝上,声音难听得像是在哭。苏南絮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收拾好祭祀用品准备带走,看到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只认为他是来祭拜这里他的某一位故人。她喊了我的名字,我诧异得看着他,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觉得他面熟,起初我没曾想过他会是你哥,他很自然地介绍了自己是盛开集团的,姓苏,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眼熟的人是苏南絮。他从我手中装祭祀品的袋子里取了一炷香,摸出打火机点燃,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我透过忽闪忽闪的火苗看了很久才看清他的脸,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他。他毕恭毕敬的给我奶奶上了香,才缓缓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唐心冉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难熬的日子。“你知道应念禾跟李由希吗?”
“我听不太明白,我哥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奶奶的墓地,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苏牧舟眼神充满了困惑,表情迷茫,却又焦急的抓紧了她的手。
“他递给我的是应念禾跟李由希同家人逛街、吃饭的一些照片,我看着念禾跟她爸爸妈妈在一起温馨的画面,看着由希跟她奶奶一起买菜,挑选衣服。这些都是平常的生活,简单的日子。”唐心冉走到床头,拿起床头柜上一只胡桃木雕刻的‘坐在椅子上织着毛衣的脸男’形象的手摇式的八音盒,这是唐心冉画的图纸,苏牧舟亲手雕刻的,她轻轻的扭动着发条,小小的盒子响起了‘永远同在’的音乐。
接着道:“他直接了当的说,想他们继续过着这种平静的生活吗?如果不想影响他们的生活,就离开你,跟他去新加坡。不然,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她俩家破人亡。起初我并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我突然接到念禾给我打电话,她在电话里跟我告别,她说他们一家人要搬走了,因为他爸爸负责的区域出了事故,市里领导把责任推给了他爸爸,他爸爸会被降职,会调往偏僻的地方去坐冷板凳,念禾的工作也会不保。当初因为她爸爸是区里的政法委书记所以给她安排了工作,现在原本是她的职位也给了别人了,他们一家人都要搬走了,他爸爸让她跟朋友告个别。苏南絮听见念禾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否答应他的提议,我脑袋都是空白的,但是我很快就明白,念禾的电话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他安排念禾爸爸让她给我打的,至于其他的我跟本来不及思考。”唐心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风吹动的树,转头看着苏牧舟,浅浅得笑了一下,苏牧舟凝神的听着,表情沉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心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