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他到了多雨的英国。
在外漂泊多年加上有点水土不服,宋行舟到英国的第一个星期就病倒了,一度高烧到意识不清。
据看护他的护士说,他在意识模糊时喊的都是许晞的名字。
护士不会中文,当宋行舟问起时,对方依葫芦画瓢模仿他在病中喊“许鹤停”的音调给他听,让他露出了来英国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所以第七封信是在病床上写的。
要做压花时,他还没痊愈,没办法亲自去寻找鲜花,只好拜托护士到楼下花园随便摘一朵好看的花。
没想到摘回来的是一朵火红的玫瑰。
看着手上还挂着露水的红玫瑰,宋行舟一瞬间有些愣神,对许晞的思念一下子就从心底爆发出来。
护士见他对着那枝花泣不成声,问他是不是自己摘的花不符合他的心意。
宋行舟摇头,向对方解释自己只是在想念某个人。
“Evis,yvhish.(你很爱他)”护士想起之前在宋行舟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只和宋行舟说了这么一句话。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单身的人会对着一枝玫瑰哭成这样。
宋行舟没有回话,他默认了。
宋行舟的19岁,是在法国度过的。
他原本计划第六年就来法国,但是中途收到了日内瓦爱乐乐团的作曲邀请,只好临时变更了计划。
现在他迟来地踏上这片浪漫的土地,心里挂念的依旧是许晞。
这是他出国的第八年,他已经给许晞寄了七封信,但一封回信也没收到。
他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可能许晞收到了就是故意不回复,也有可能那些信根本就没寄到许晞手上。
但这些都没关系,就当他一厢情愿吧。
这么多年来,给许晞寄信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执念。
或许寄过去的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礼物,还是宋行舟的一缕灵魂。当他的信回到故土,他仿佛就能在梦中见到那个千里之外的人。
参观卢浮宫时,宋行舟的脑内突然出现一段十分绝妙的旋律。甫一回家他就把这段旋律编进曲子里,放进了第八年的信中。
第九年,他去了奥地利,来到了号称“音乐之都”的维也纳。
维也纳爱乐乐团在金色大厅的演奏直抵心灵,给了他很多灵感。那一年寄给许晞的信背后,附上了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指挥的签名。
这一年附上的,是象征着“纯情的爱”的梨花。
宋行舟在国外的第十年,在意大利。
他的暂住地不在首都罗马,而定在小城佛罗伦萨。
这里是文艺复兴的起点,清晨人的河岸静谧而美好。日落之时的翡冷翠则是一件天然的艺术品,一切都带着历史的厚重气息。
也是在这一年,他创作出了很多名扬四海的乐曲,“宋行舟”这个名字被更多人知道。
某日宋行舟在河边呆坐时,隔壁一位种花的老妇人给了他一朵蓝色鸢尾花。
蓝色鸢尾花花期较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花开的第一时间,老妇人就把它摘下,送给宋行舟,用以分享她的喜悦。
他们都喜欢种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一见如故。
于是那一年的压花是那朵蓝色鸢尾花,表达他对许晞的暗中倾慕。
第十一年,宋行舟被宋承志叫回了美国分公司,被迫结束了在外的游历生活。同年,他的音乐生涯被迫终止,“何州”继承他未完成的音乐梦想活跃在众人视野。
……
第十三年,宋行舟回国前一个月,他写下了给许晞的第十三封信。这次夹在信里的是白色风信子,一如他不敢表露的爱。
「鹤停:
……
我要回国了,回国后我就会去找你。等我回去,然后我们见面,好吗?」
这次的结尾没有附上地址,宋行舟会直接回到许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