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很快的在德昌屯已经两年了。
六岁的青青坐在大炕边缘,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不停的摇着,仍然摆脱不了全身汗涔涔的;另一只手小心的端着一个有点破口的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喝得十分珍惜。真是太热了!太渴了!
德昌屯的条件不是一般的苦!缺水又缺食物,气候又恶劣!夏天热得要命,太阳能把人晒化;冬天冷得要命,直接能把人冻成棍。
霍家在德昌屯落了户,安了家。军户一户一丁,不出意外的,青青爹充了军,当了军丁,进了卫所。青青姐妹人微言轻,青青娘敢怒不敢言,需担心、害怕、不舍,也只得服从祖父的安排。
青青爹从了军被分在了德佑卫所的护城队里,每月可领俸禄,每一旬可以回家一天。
德昌屯周围没有山,青青娘的日子也空闲了下来。没法采药,对戈壁、沙漠又不了解,更不敢深入。平时在家除了家务,也教两个姐姐刺绣。偶尔也绣点手帕,荷包什么的与货郎换点日常所需。
霍家在德昌屯,虽然是一大家子,老老少少比较多,负担也算重,但收入还是算比较好的,至少胜过屯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家。
有按人头分到的军田的产出;有青青爹每月交入公中的微薄的俸禄;大头居然是来自霍家三叔,因为三叔是童生,在这附近算得上少有的文化人,屯里特意安排让他帮着教授一些孩子学习认字,每个月也能固定领一斗粮食;逢年过节还能收到一些学生送的节礼;偶尔帮着写一些信,大大小小也有点收入;
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之前花销最多的三叔,成了这个家现在最大的收入来源。在华朝读书人是精贵的,更何况是在这条件艰苦的边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德昌屯。
只可惜军户不能科举,断了三叔科考之路。当然如果运气好,立了大功或者遇到帝王大赦,也可以脱离军籍,恢复科考。只是现目前不太可能,三叔许是沮丧,仍然是不太愿意搭理人,好在还知道安安稳稳过日子。
平日里,霍家几个男丁,除了最小的霍元,其余的三个都跟着三叔学习,只霍文还是不能开口说话。青青用上了治愈异能也不见好,应该是心理原因引起的失语吧。
霍家的后院子里,开垦出了菜园子,又喂了几只鸡,这些事都由女人们承担,说是妇人们轮流做事,其实大多都是青青家负担了起来。
小姑去年就及荆了,照理来说女子一及荆,就可以相看人家。可德昌屯就这么丁点大个地方,那么点的人,霍家看不上。其他地方的人,又大多不认识,这亲事就拖到了现在。
之前还拜托赵大婶,在其他屯给寻摸一户好人家,可说了几户,小姑都这不好,那不适合的,挑剔了个遍。这下子,赵婶子也看出来了,小姑就是个眼高的人,从此也不再介绍了。
就这样小姑足不出户,整日里闲东闲西,脾气也越来越大。祖母虽然愁小姑的婚事,但还是十分惯着。也不让做家务、农活,只说是好好的在家备嫁。
二婶一惯就是个爱耍滑的,轮到她做家务,总这不舒服,那有事的,祖母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管。青青娘和姐姐们又是老实样子,也不多话,只默默的把事做了,也不计较。
就这条件,霍家一天也只能吃两顿饭,一顿是杂面干糢,一顿是混着点杂粮和菜熬成的菜粥,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菜汤。
大米,白面想都不要想。这个地方土地太贫瘠,粮食产量太低,交了军粮,剩下的吃饱都难,更别说吃好。就这样的日子,屯里好多人家都还达不到,还有好多人家每天只有一顿饭食。
青青的空间里到是有点土豆,可以拿来做粮种,这可是耐旱的高产作物。只是不知怎么拿出来,毕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地方种植土豆,自己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它的出现。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还是比较害怕鬼神。自己本来从小就显露出了些与众不同,太招人眼不是好事情。
德昌屯的生活物资真真的可以用匮乏来形容,附近也没有什么集市。屯里家家户户有个什么需要,基本都是以物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