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念多希望有一张嘴能否定她的提问,结果,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是的!”
她差点就要瘫倒在地,还好俞妈伸手将她扶住,和几个孩子一起搀扶她到“牛棚”里,又从一个破罗篼里拿出一条破到跑棉的脏棉被裹住她的身体。
她依旧觉得冷。
“啊啊啊啊嚏!”
俞念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又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山影重重,这是一个隐没在群山中的小山村,一条小河像裤腰带一样穿过,几处人家稀稀拉拉点缀视野中。
三妹二妹紧紧挨着俞念,肚子咕咕叫嚣着。
俞妈起身打开缺口的土坛子,又用缺口的破碗舀出小半碗黑色粉状物,喊二妹三妹赶紧去外面架火烧水,这个年代连火折子都没有,还是原始的打火石撞击引火!
俞妈看着俞念东张西望一副认不得家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说道:“都怪娘亲没好好看住你,才让你不小心掉进水塘里,还好我家傻妞福大命大,不然娘可怎么活啊……”
说着这话,她泪眼婆娑,又紧紧抱住俞念的脖子,小宝也跟着用身体盖住她露出的双脚。
俞念一脸懵,这家人太惨了,眼前这位母亲面黄肌瘦,明显气血不足,两个十几岁的少女也是瘦骨伶仃,一双大眼睛在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脸上没二两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稍微好点,就是头有点大。
反观原身自己,个头接近一米七,一身白肉,走起路来都擦腿!她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家人!
对了,孩子他爸呢?原身的其他亲人呢?
俞念开口问道:“请问这是哪儿?你们是谁?咋这么穷?”
几人听见俞念这番提问,顿时露出疑问的表情,三妹还特地跑过来摸姐姐的头,确认没发烧后又回去继续烧火。
小宝看着姐姐,眼里泪珠儿打转,小奶音朦胧地说道:“姐姐,我是小宝啊,二姐三姐,姐姐不认识我们了……”
俞妈表情有些愕,以为傻妞又开始犯傻了,拍着她的背说道:“乖傻妞,我们是你的亲人,咱家穷也是没办法,要是你爹没死……”
俞妈又开始抹眼泪,一时哽咽难言。
虽说俞念上辈子就是孤儿院长大的,也吃过阵子生活的苦,但再苦也没有今天这样风餐露宿的。
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她站起来吹吹风,秋风萧瑟,害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只好走到二妹三妹搭起的石头灶边取暖,低头看见一口破锅歪着搭在火上,里面拳头大小的荞麦糠面混着不知名的野菜,颜色黑乎乎,形态稀拉拉,味道闻起来十分冲鼻。
不一会儿,俞妈端出四个粗碗,将锅中食物平分给四个孩子,自己则拿着勺子一点点刮锅壁上的残留。
俞念实在看不下去,也实在吃不下去,便将自己那碗递给俞妈。
“你吃吧,我不饿。”
俞妈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平时傻妞是最爱吃东西的,恨不得把碗也吞下去,之所以被奶奶赶出来,一部分原因也是傻妞吃的太多了。
“傻妞,你这是干啥,怎么还不吃呢?”
俞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时没想好是继续装傻还是坚持做自己。
但是装傻有时候也需要智慧,她这样的直肠子还是适合做自己。
便对她如今的娘亲说道:“我在水塘喝水喝饱了,你们吃吧,我出去吹吹风!”
俞妈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傻妞以前说话可没这么利索,一双粗糙皲裂的手拂上俞念肉嘟嘟的脸,眼含热泪,颤着声音,“我的念儿,你是不是……你……不一样了……”
俞念捧着俞妈的手,感受着母亲的温度,镇定自然地直视着俞妈的眼睛:“我要还跟以前一样,就对不起娘亲辛苦将我从水里拉上来了……”
俞妈灰暗的眼神顿时生出光来,弟弟妹妹也看出姐姐眼神跟以前不一样,明显聪明了许多。
大喊着:“太好了,太好了,姐姐终于不傻了!”
几个小孩儿的声音穿透整个山谷,俞念儿竟然逐渐适应了这个家的存在。
俞念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家人贴贴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甜,甜的揪心那种。
“太好了我的念儿,娘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这样了,看着你好了,娘再苦也值得!”
“嗯嗯,姐姐你是不知道,奶奶前几天想把你送给村东头的傻子当媳妇儿,那傻子连拉屎都拉裤子里,可没我姐姐聪明。娘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被奶奶找借口赶出来了,只分给了我们这顶废弃的牛棚和山脚下一小块儿土地!分明就想把我们冷死饿死!”
二妹皱着眉头控诉奶奶的暴行,三妹又补充道:“娘气不过奶奶将爹的财产私吞了,今天上门讨要,还被二叔打折了腿,现在没人给我们撑腰,都欺负我们了……”
说完,三个孩子开始哇哇大哭,俞妈在一旁也是泪花儿在眼里打转,却不知道该伸手先安慰哪个。
俞念替他们擦去泪花叫他们赶紧吃饭,吃完饭才能长高长大!
她生平最讨厌吃人不吐骨头的,抱着俞妈和弟弟妹妹说道:“我不会给他们伤害你们的机会,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家人眼中闪烁着光芒,俞妈很欣慰的将她揽入怀中。
突然,她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一块指头大小的淤青赫然眼前!
可是淤青怎么会如此尖锐的痛感?
一阵电流声随着痛感传入大脑,俞念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未来感十足的显示屏,控制面板上有一个“虚拟商城”的按钮,她盯着那按钮眼睛一眨,里面成列着千万种商品,小到纸巾牙刷,大到飞机坦克,唯独食物十分稀缺,最多能买到调料!
妈呀,俞念心想运气不太差,有个系统傍身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系统只能通过积累积分来换取物品,而且有专门的系统电子眼,能帮俞念发掘目所能及的可交换的物品。
俞念心下大喜,捏着手腕哈哈大笑,她娘眼神惊慌,以为她又疯了。
两个妹妹也冲上来掐她人中,弟弟紧紧抱着姐姐的大腿!
她终于从欣喜中缓过来,看着几人担忧的表情,她拍拍胸脯说道:“跟我混,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