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儿循着声音过来时,就见到两拨人分座两侧,宗室子弟扶着薛略坐在一块树桩上,周宰脱了薛略的鞋袜正细细摸骨,等阮宁儿过来也没发现。
另一侧贺煜肩上带血,贺灼正在给他包扎,一脸苦大仇深的摸样,被贺灼勒紧了疼的龇牙咧嘴。
看到这场景,阮宁儿差点要笑出来,没想到那线香这么好用。
内心却忽然有种明悟。
以往计划周详,仔细布置,不论结果如何,都是隐在幕后,从来没有自己动手过,今天虽借助了天时地利,小小一击,不够畅快,可阮宁儿记住了这种感觉。
报仇总要自己动手才酣畅。
跟贺煜不相熟,阮宁儿就走到薛略的身边,看着周宰长舒一口气,心知薛略没有大碍,只温言劝慰几句便不再多言。
转身走到贺灼面前,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瓷瓶递给贺灼。
“我出门时,红姑交给我的,就是担心有磕碰。我们教坊司的姑娘身上不能留疤,这是教坊司秘药,对外伤有奇效。”
也不管贺灼是否接受,阮宁儿说着将瓷瓶塞到贺灼扭头离开,让贺灼道谢的话也没说出口。
阮宁儿再回到薛略等人身边,就低声问发生何事,怎么会两个人都带伤。
“贺煜简直不当人子。他的马差点踩踏左侧的这个陷阱,便想勒马转向,哪知道我俩离的这般近,他的马踢在我的马腿上,我的马受惊后摔倒把我砸伤了。贺煜的马也受到惊吓,将贺煜摔进了右侧的陷阱里,被里边的利刃划伤的。”薛略指着前边,说到后边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嚷嚷着要杀贺煜了。
“你们打猎不是都有段距离吗?怎么离得这么近。”阮宁儿没有看到原委,接着问道。
旁边的周宰一脸奈,“不知怎么地突然冲出来两头野猪,我们本想合力留下它们的,谁知发生了意外。”
“没有大事便是极好了。”
虽然薛略的伤是因贺煜之故造成的,但是看到贺煜的伤比自己重,心中愤愤就去了几分。
几人商议过后,决定今天就到这,准备回城。
周宰过来同贺煜说,见他们也没有意见,众人就准备扶着薛略上马,周宰在前边牵着薛略的马,防止乱跑再把薛略摔下来。
那边也是,贺煜的一个堂兄弟牵马过来,贺灼在一侧扶着贺煜的胳膊。贺煜伤自己上马碍。
哪知贺煜的马忽然高高扬起前蹄将贺煜摔了下去,并冲周宰他们冲过去,周宰几人拉着马连忙往旁边躲去,只阮宁儿还在当场。
就见阮宁儿欲命陨马蹄之下时,一杆银枪从林中飞出,直中马颈。嘭的一声,马应声倒地。
猩红鲜血溅在素白的雪地上,也溅在阮宁儿的眼前。
阮宁儿只觉一股刺鼻的腥气占据了鼻端,传进了大脑,跟昭成十六年冬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然后,阮宁儿瘫倒在地,陷入昏迷。
阮宁儿并未昏迷多久,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贺灼的一脸尴尬的表情。作为众人当中唯二的姑娘家,也只能是她来照顾阮宁儿,何况这事与贺家子弟没干系,但是跟贺家的马有干系。
贺灼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像现在这么尴尬过,今天各自出来时还好好,两拨人相遇后自己提议合到一处,可是今天受伤的三个人都是贺家的原因。
周宰见阮宁儿醒过来长出一口气,自己朝着京城的方向悄悄合掌,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贺灼刚要张嘴说话,周宰直接打断了,“行了,说些没用的,好在阮姑娘没事,要不传出去在商都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