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出十里,夜折梅在后面跟了十里。
林紫鸢十分恼火,揭开帘子就要下车,好好教训一下这位不识好歹的采花贼,不料马狂驴被一把拉住。
“一个采花贼,总跟着我们的马车,肯定是意图不轨?”林紫鸢恼火不已,握着清风剑的手掌有些青筋鼓胀,“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我必须出去宰了这个令人作呕家伙!”
“稍安勿躁,人家也没碍着咱们,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马狂驴嘴角一勾,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戏谑:“何况这位也算是个人才,说不定日后能有大用呢!”
“胡说八道!一个到处祸害良家女子的采花贼,算是什么人才?又能有什么用途……”林紫鸢满脸不以为然,可忽地又瞪大了眼睛,“公子不是也想……去当采花贼吧?”
“胡扯!老夫一身正气,岂会干那种龌龊勾当?”马狂驴撇撇嘴,颇为不满道,“咱们跟着然儿小姐去繁华之地,免不了遇到乱七八糟之事,到时总不能让老夫亲自上阵吧?”
“噗嗤……”林紫鸢正有些不解,身后车子里的安然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姑娘,先生说的不错,就让他跟着吧!京都固然繁华热闹,却也并非善地,有些地方还真需要夜折梅这种人。”
林紫鸢诧异:“何等地方,竟会需要采花贼?”
安然抿嘴:“等到了京都,林姑娘自会知晓。”
“那好吧!既然小姐都说了,便由公子做主吧!”林紫鸢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内,“沈夫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还望夫子不吝指点……”
马狂驴缓缓停车,对后面跟着的十二摆摆手,走向远远尾随的夜折梅。
夜折梅小心翼翼的跟了一路,始终注意着前方两辆马车的动静,此刻见车子停下,连忙转身往来时路奔逃。
“小子!你跑个屁啊!”马狂驴见他逃跑,连忙喊了一句,“赶紧过来!老夫有事情问你!”
夜折梅顿住,犹疑不定地转过身,望着不远处走来的光头男子,心里有些发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剑毁去钓心叟轿子的“应女侠”,都对这“光头”言听计从,其身份定然不凡。
直到马狂驴走到近前,他才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道:“见过前辈!”
马狂驴摆摆手:“不用这般拘束,你就当老夫是一位绝世美女,顺其自然就好!”
“前辈说笑了……”夜折梅满头大汗,心道这位还真不是凡人,从相貌装扮到言行举止,皆超出常人意料,“前辈若有指示,晚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狂驴似笑非笑:“你小子先前一路奔逃,这会儿又跟了十多里,累不累啊?”
夜折梅连连摇头:“不累!不累……”
“放屁!岂能不累?”马狂驴大声叱骂,“都成这个狗样了,还不累?是不是诓骗老夫?”
“这……这……”夜折梅暴汗,又惊慌点头,“前辈慧眼,其实晚辈还是有点儿累的……”
马狂驴这才满意点头:“既然累了,就跟老夫去坐会儿马车,好好歇上一歇!”
夜折梅诚惶诚恐:“前辈说笑了,晚辈岂敢……”
“老夫从不说笑!”马狂驴面色一肃,转身走回马车,“老夫一向仁义善良,喜欢关爱后辈,你小子不会让老夫声明受损吧?”
“……”
夜折梅无语,只好拱手回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折梅来到马车前,也不用提醒,很识相的坐到车夫的位置。马狂驴拍了拍他肩膀,十分满意道:“有前途!好好赶车,老夫甚是看好你哦!”
马狂驴坐到另一边,以类似于师长的口吻,谆谆教诲:“小子,你可注意着点儿啊!你这职业挺招人膈应的,千万别用眼睛往车里乱瞄,到时眼睛被挖了去,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
夜折梅头如捣蒜:“是!是!是……多谢前辈提醒!”
“嗯!那就赶车吧!”
许是夜折梅的缘故,车子里的林紫鸢和安然都沉默不语,只有沈夫子低低颂着几句诗词。那是林家剑谱上比较深奥的几句,马狂驴与林紫鸢研究许久,也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