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狂驴吹干墨迹,将宣纸朝向安然:“看看这人,你认识不?”
安然看了一眼纸上之人,便将目光移到林紫鸢身上,眉眼间多了些许怅然:“紫鸢姐姐,不必再画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林紫鸢停下笔,抬头望着她,却是没有说话。
马狂驴将宣纸放回桌上,也不多说什么,随手拿来一个杯子,提起早已冷了的水壶,为自己斟满。
“这些人都是已故的皇室宗亲。”安然的目光落在青王妃的尸体上,深深吸了口气,“他们生前颇有善名,却不知为何要诈死,甚至还加入魔宗。或许……父皇知道一些因由吧!二十余年前,父皇突然重用缉魔司,废除大安神道,可能也与此有关。”
“封魔宗二十年前重现江湖,缉魔司二十年前建立,二者之间定是有着某种渊源。我曾在庆典上,见识过缉魔司大神官所掌握的秘法,此刻想来倒与封魔宗妖人的邪术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些堂皇之气。”
听到这里,马狂驴忽然想起应苍雪的神道法身,被封魔宗妖人以魔气侵染之事,心中顿觉恍然。便是应苍雪那种拥有龙族血脉之人,都被封魔宗妖人以邪法制住,寻常神道法身怕是更加不济。或许正是如此,大安皇帝才废黜神道,创建缉魔司这等神秘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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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无情身为缉魔司神卫,居然有资格配备神卫官才有的屠神铳,同时又身为封魔宗三十六舵主之一。他先是利用官身与林家家主交好,待相熟后又率领封魔宗众贼子屠戮林家满门,于信中又自称是为了天下苍生……此人与三方都有着很深的纠葛,也不知有什么目的。
从大槐镇中的所见所闻来看,这铁无情也不像是心机诡谲之人,为何身份这般复杂?还有他的家人,在两年前搬离大槐镇,也像是他刻意安排,难道他早就知道大槐镇有问题?
他率领封魔宗众贼子,将林紫鸢赶入斧山,怎么可能会跟丢?如今想来,半夜里那个被自己震飞的矮子,应该就是铁无情麾下的封魔宗贼子。他们被自己这“新手装”的威力吓走后,又去山脚下屠村,然后走进了西北方的大荒山域……这完全说不通啊?
以前不知道,如今他可是非常清楚,大荒山域中盘踞着妖王,他们去大荒山域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若是当初铁无情领着这帮人进入大荒山域,自己两人根本不可能再遇见他。
此刻回想起来有关于铁无情的种种,一切都显得不合常理,而自己如今所遭遇的种种“任务”,似乎也能与此人扯上关系。
思及至此,他又想到了林紫鸢逃至斧山,以及安然也要去斧山找“先生”这两件事,便开口问道:“安然公主,你为何会生出到白松县找沈令先,以及到斧山寻找先生的念头?”
安然一愣,疑惑不已道:“此事曾与先生说过,只是为了劝诫皇兄……”
“老夫的意思是说,是什么原因,让你生出这样的念头?换句话说,你为何会想到沈令先,为何又会想到斧山的先生?”
安然皱眉,回忆许久才道:“沈令先……是小铃无意中提到的,先生……似乎也是小铃……小铃!她为何会知道沈令先这个名字?”
安然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惊愕不已的望着两人,脑中想起了铃儿对自己说的话。
“若是先生在就好了,殿下也不用这般忧愁……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先生都能帮助太祖陛下打下一片江山,想必如今这种状况,应该会更容易些。若是先生寻不到,刚正不阿的沈大人重新入朝也好,还能劝劝陛下……”
起初,她只是当做玩笑,可仔细思虑之后,却觉得越发有理。于是,她便叫上十二、十三两名护卫,随自己偷偷溜出皇宫,千里迢迢来到白松县。
马狂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转向林紫鸢:“林姑娘,你又是为逃到了斧山?难道仅仅是因为无路可逃,慌不择路下跑到那里?”
林紫鸢摇头:“来白松城,是因为与父亲分别之前,他要我往西逃。至于逃到斧山,的确是无路可走,才生出了想要穿越大荒山域,前往蛮族的荒诞念头。”
安然的情况,显然是被人刻意引到白松城,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那玲儿背后之人的目标,究竟是沈令先,还是他这个“先生”,就有点儿不好确定了。至于林紫鸢,其父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但目标究竟是不是自己,他也有些说不准。
大安国皇室与“先生”有渊源,这是无可厚非的,可又与林家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个封魔宗,竟也派遣御尸之人前往斧山作乱,屠杀附近十余座村子,弄得白松县城人心惶惶,八年都不敢开启西城门。弄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为了试探这位“先生”的底线?
封魔宗以前为恶,还都是小打小闹,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如今却明目张胆的屠村,袭击过路商旅,甚至于陈化县内施展邪术,戕害城内百姓……这是不是他们得出了“先生”不再斧山的结论,所以才敢如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
若此刻的自己,便是曾经的那位先生,他们又当如何?